尺素者,信也。玲瓏者,小巧也。
眾人隻見一塊手掌大小,厚約兩分的玉版放在盒中。
殤帝道:“北昭拿它當寶貝,說是能永保國家風調雨順。其實不過是彌勒教那些妖人的東西,朕讓李太傅翻譯了一下這梵文,上麵記載了晉末彌勒教一路向建康進軍的情形。可笑昭人無知,竟拿它當寶。”
殤帝下令百官傳閱,百官中有通曉梵文的,不住的向周圍人解釋內容。
“皇上英明,說起來這還是我朝舊物,雖不是什麼寶貝,也算完璧歸趙。”紀若素趕緊接過話,拍了兩句天朝地大物博,皇上仁厚愛民之類的馬屁。一時間,百官們紛紛附和著,殤帝龍顏大悅。
禦花園裏鼓樂聲聲,歌女們裙帶飄飄,竟跳起了北昭的民族舞。
清涼殿中,又是別樣一番場景。
殤帝宮中無後,由德妃執掌後宮。德妃王氏,世族之女,性婉順大度,有智識,好學解文,賞罰分明,無人不服。
清涼殿氣勢恢宏,嫣然好奇的看著四周,以前去過北京故宮,不過那些裝飾什麼的總是設障礙隔開,不許人去碰。雖然清涼殿工藝比不上故宮,倒也修繕的十分華麗。
一路走來,齊夫人一邊向女兒講解,還不時向同來的貴婦打招呼。
主座空著,看來德妃還未入席。右手紅色宮裝的是貴妃紀氏,吏部尚書長女,有突厥血統。左手是淑妃陸氏,才十五六的樣子,看上去天真可人,眼中卻透出極深的城府。
嫣然隨母親拜會過二妃,便隨尚宮的指引入席,坐在右手第二桌。
各位貴婦名媛輪流前來拜會,嫣然看的眼都花了,幹脆就維持笑容,以不變應萬變。
不一會兒,殿外傳來尖尖的叫聲:“德妃娘娘駕到。”
眾宮娥采女簇擁下,一位三十來歲,身穿寶藍宮裝的端麗女子入場。眾女紛紛離席拜見。
德妃輕移蓮步,走向主位,入座之後,眾貴女才陸續歸位。
一番對皇帝的歌功頌德之後,德妃下令開席。一道道美味珍饈陸續上來,材料之珍稀,花色之繁雜,令人歎為觀止。本來眾女眷就常常互相拜訪,彼此熟識,此時說說笑笑,氣氛很是融洽。
“夫人回京後,還沒來得及上門拜訪。恕罪恕罪!”上首的中年婦人笑咪咪的靠過來,富態的臉上掛著厚厚一層白粉。
“邢國夫人言重了,應該是我去拜訪您才是。”齊夫人淡淡一笑,“隻是之前我曾發過宏願,隻要小女恢複健康,必定給玉佛寺的菩薩重塑金身。這不,忙得脫不開身,還請夫人見諒。”
“齊府乃是積善之家,七小姐也必定福祚綿長。”邢國夫人狀似無意的提到,“那紀丫頭紅口白牙亂說一通,也不怕折了福。”
“怎麼回事?”齊夫人一挑眉,“嫣兒你又去招惹人家了?”
“紀瓊瑤啊,我也沒惹她,她就是看我不順眼。”嫣然想起近兩天的經曆來。齊府和紀府是毗鄰而居,兩人出門總能遇到,也不知哪裏得罪她了,處處針對。恐怕不隻是剛回京的小衝突惹的麻煩。
“畢竟是蠻族,”邢國夫人鄙夷看著渾身火紅的紀瓊瑤,“聽說小姐一回京就撞上這口沒遮攔的丫頭,還給咒了。剛剛紀丫頭還在貴妃麵前告狀,說是你一回來就給了她個下馬威。”
嫣然還沒發話,齊夫人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貴妃娘娘是明白事理的人。”
“胳膊總是往裏拐,貴妃娘娘近來受寵的很——要是皇後還在的話……”邢國夫人故作悲傷的抹了把眼睛。
演技真差,而且,把妝都抹花了。嫣然同情的看著邢國夫人斑駁陸離的臉,看多了後宮劇,對這種挑撥離間的小把戲根本不放在眼裏。
紀瓊瑤似乎感覺到什麼,轉過頭詭秘的一笑。
嫣然毫不示弱的瞪回去,大家都是皇親國戚,不過我是皇後侄女,還怕你不成?
“這些歌舞年年都有,沒什麼新意,大家都看著膩了,德妃姐姐,我倒有一個提議。”紀貴妃提高了嗓門。
不易覺察的皺了皺眉,德妃心道,又想玩什麼把戲:“妹妹請說。”
“我聽說京中好事少年評了個什麼‘名門四秀’,說的就是在座的幾位才女,不但容貌秀麗,還有過人的才藝。”紀貴妃的眼睛向座中諸女瞟過來,“不如請各位閨秀施展才藝,也讓我們見識見識。”
“那多熱鬧啊。”陸淑妃一派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