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3)

白色的雪,四周都是白色的雪,白茫茫的要把我吞噬,腦海裏有千萬種聲音。

“若不是你他就會成仙,就不必因你而受盡人間苦難的折磨,就不會日日夜夜被前世記憶折磨。更不會因為你受最殘忍的懲罰。”

“你救了他,你也害了他。”

“隻有你死了,他才會好過,他才會把你忘記,去成仙,去擺脫世間的痛苦,折磨他的是你。”

“從這裏跳下去,生生世世,永不投胎做人,這樣他就會把你忘了,這樣他就不必再受上仙的懲罰,你也可擺脫世間種種的折磨。”

千萬種聲音在撕裂著我,我喊不出來,發泄不出來,任憑他們在我的腦海中嘶喊,叫囂。心卻被這種聲音撕裂千萬遍。我看見深不見底的懸崖,而我站在那上麵,白茫茫的雪,狂風從底下怒吼而上。我轉過身,看著身後的那個人,那麼熟悉的麵孔,那麼溫柔的笑容。他說:“你若是真愛,就該跳下去,以此證明。”那纖長的手指像一個魔鬼的爪子,伸向我,把我推了下去。從耳旁呼嘯過的寒風,飄落下來的幾片雪花,冰冷的落在我臉上。生生世世不可投胎為人。這世間的苦難,愛恨我終究沒能擺脫過。風帶來了懸崖上的聲音,他說:“等我。”他還在喊我的名字,那個人不是他。

“晴兒,晴兒。”喊我的聲音越來越大,我感到我的身後一陣劇痛,讓我差點哭出來了。

睜開眼,眼前是一位戴麵具的人,他用手拂過我額前的頭發低聲:“夢見不好的了?”

我不語,尋望著周圍盡是岩石,岩石上不斷的滴下水來,水聲清脆,十幾根燃著的蠟燭把這點亮,他附身看著我,眼底的溫柔與笑意增加了不少:“這是我第一次遇見你的地方。可還記得?”

我搖了搖頭,想問他他是誰,想問他宛傾怎麼樣,準備說出口,才知道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宛傾在軍中,隻是受了輕傷,不必擔心,這山洞裏比營中安全,你在此療傷,恢複也快些。”他起身背過我,“這次貌似衝著你來的,以後多加注意才行。”

我不曾惹過其他的人,仔細想來也隻有難都的人,明搶易躲,暗箭難防。我疏忽了,以為行跡不會被發現,這裏又是靠近古都,軍營中出了事,應該會被發現,怎麼會如此迫不及待?我正陷入一陣沉思中,回過神來,他已然不見了蹤影。

他到底是誰呢?為何要救我?和夢中的那位有所相似,不過這世上最不可信的應該就是夢了吧!現在隻求平安,若真的有所意圖隨他去好了,隻要不傷著我的親人。我閉了眼,為何我內心沒有任何危險感,反而對他百般信任?

從渾渾噩噩中醒來,洞口處一片漆黑,燃著的蠟燭也已經快幹了,我想起身去換上蠟燭,身後的劇痛束縛著我,艱難的坐了起來,額頭上流出許多汗,洞口處出現一個人影,是他?我用盡力氣喊道:“是你麼?”

“是我。”

聲音幽幽的,聽著詭異。不像是他的聲音,但除了他就該沒人知道這兒了,就放了心說到:“那你為何站在洞口不進來?”

“我不能進去。”那幽幽的聲音讓我徹底感到了害怕,我開始有所提防繼續說:“那你就不要進來了。”

“但我想見你,他們都不讓我見你。”

我疑惑著:“他們是誰,為何不讓你見我?”

“因為是我把你推下去的。”那一聲讓我心裏害怕極了,我隻想他趕緊回來,隻想他在。洞口的聲音又繼續著:“晴兒,把你的眼睛借我好嗎?”

聲音漸漸逼近,越來越鬼魅,我聽見有沉重的步子向我邁過來,腳步聲裏帶著枷鎖的碰撞聲音,聲音越來越沉。我的心快要跳出來了,隻想找個地方躲藏起來,四處都盡收眼底。在殘留的燭光下,一張淒慘的麵容看向我,我喊不出聲音,那張麵容上是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傷疤,頭發淩亂,身上的衣服是髒黑的,隻有一處衣角還有點微白。他靠近我,我往後退。

“晴兒,我找到你了,現在我要你的眼睛,你給我好嗎?隻要你願意給我,我才能取。”聲音開始變得暴怒,“如果你不給我,那我隻好把你的眼睛挖出來,若不是你,我也不會這般模樣。”他伸手用力掐住我的喉嚨,“都怪你,都是你害的,我要取走你的眼睛,讓你和我一樣生不如死的活著,我要讓你永世活在黑暗裏。”

我已經察覺不到背後那一陣陣的劇痛了,我的喉嚨快要被掐斷了,喘不過氣,伸手去掙紮都是徒勞的。隻能看著他那雙汙濁的眼睛,原本是墨綠色的,裏麵盡是些肮髒的東西,眼睛的顏色也變的汙濁。我知道我的眼睛能看出別人的內心,這就像是一種本能,洞穿別人,內心,欲望。這更像是一麵鏡子,眼睛出賣自己內心的一切。就在我的呼吸快停止的時候,他突然放了手,倒在地上,我看見他的背後被插入一把白色的劍,身上流出黑色的血,染紅了那身衣服。我的內心竟是不希望他死的,至少不在我的眼前死去,現在看到這樣的情景,心中有幾分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