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
可見,本經在闡述“道”時,是分成四部分的,即道、天、地、王(人)而在闡述“德”時,是分成五部分的,即上德、下德、上仁、上義、上禮。這九個部分,正好與高誘《注》“九篇”數合。而對於各部分之內容,經文也都給予相應的界定。即“道篇”,闡述“道法自然”之義“天篇”,闡述“天法道”之義“地篇”,闡述“地法天”之義“王篇”,闡述“人法地”之義“上德篇”,闡述“無為而無以為”之義“下德篇”,闡述“為之而有以為”之義“上仁篇”,闡述“為之而無以為”之義“上義篇”,闡述“為之而有以為”之義“上禮篇”,闡述“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之義,此即用兵之道。以通行本八十一章之內容,大致能與上述“九篇”相合,但由於《道德經》流傳久遠,其中又有錯簡、後人增添等因素的影響,目前很難做到一一對應。
《道德經》自問世以來,即對當時乃至後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諸多哲學流派、思想學說都從中應運而生。
明宋濂《諸子辯》“《老子》二卷,《道經》、《德經》各一。凡八十一章,五千七百四十八言,周柱下史李耳撰。耳字伯陽,一字聃。聃,耳漫無輪也。或稱周平王四十二年,以其書授關尹喜。今按平王四十九年入春秋,實魯隱公之元年。孔子則生於襄公二十二年,自入春秋下距孔子之生,已一百七十二年。老聃,孔子所嚐問禮者,何其壽歟?豈《史記》所言‘老子百有六十餘歲’,及‘或言二百餘歲’者,果可信歟?聃書所言,大抵斂守退藏,不為物先,而壹返於自然。由其所該者甚廣,故後世多尊之行之。‘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摶之不得,名曰微’,道家祖之‘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神仙家祖之‘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是謂行無行,攘無臂,仍無敵,執無兵,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幾喪吾寶,故抗兵相加,哀者勝矣’,兵家祖之‘道衝,而用之或不盈。淵乎,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若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莊、列祖之‘將欲翕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申、韓祖之‘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張良祖之‘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曹參祖之。”
當然,先秦諸子百家的著述,並非是純粹的抽象哲學,或是空泛地談論人生道理,它們大多是給當時統治者提供治國安邦的策略和方法。《道德經》也是一樣,雖然開篇感覺會很玄妙深邃,但越往後越會發現,這部書所更多闡發的是老子的聖人治世思想,即亦為統治者提供的一種治國方略。其與諸家之思想既有共通之處,亦在一些施政理念上存在著巨大差異,這可從下麵的經文講義中慢慢體會。有了這樣的認識,在閱讀《道德經》時就不會受當前社會某些偏見的影響,把經義說得神乎其神,認為可以預測吉凶,或是可以養生祛病,這些都是無端附會、無稽之談。因此,一定要將經典放回到其所處的時代背景中,加以研讀揣摩,才能把握其思想的實質,真正達到與古人神交的境界。
2012年12月15日王孺童識於北京木樨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