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宸從始至終都沒說過幾句話,靜靜的陪著我一直坐到月上中天,像是一種不離不棄的守候。
我醞釀了許久,終是連一句“對不起”也說不出口。
這次降服蟒神的任務,總體來說完成得很不錯,不過對於解除擒天陣的主謀,我們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這兩件事雖然用的手法不一樣,但是目的卻是一致的:引起天界的混亂。我雖然不敢百分百的確定,但是至少有九成的把握,這兩件事是同一批人所為。
山雨欲來風滿樓,看來這天界八千年的平靜,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原本我還在擔心如果泉逸在我這裏久住,我因知道了他對我的心意,不知如何麵對他。好在天帝善解人意,下了一道諭旨,匆匆忙忙就把泉逸調走了。我尋思著眼下天界人手不夠,約摸是被派去調查這次擒天陣被破之事了。
西宸這些天像是鋸了嘴的葫蘆,除了替我熬藥就是坐在院子裏的石桌上批閱折子,四五天都沒有主動跟我說過一句話。原本替他送折子的老鼠妖不知何時換上了一隻閉月羞花的薔薇花妖,送完了折子便立在石桌邊為他奉茶侍巾,紅袖添香,瞧上去真真是很紮眼的一幕。
泉逸有公事在身,蔚池又不知跑到哪去了,我這段時間無聊得緊,便差武羅到文曲那裏去幫我借些話本來解解悶。文曲的話本大多是從下界收羅來的,講得全都是一些情情愛愛,白爛無比的段子。不看還好,越看心裏越煩悶。
“姐姐……雲岫姐姐……”我發了一會兒呆,回過神來聽到薔薇花妖溫聲軟語的喚我,好意提醒道:“姐姐,你的書拿反了。”
“啊!哦。”我反應過來,臉上微窘,笑了笑胡謅道:“妹妹有所不知,我近來跟一位仙君學了倒著看書的本事,今日正好實踐一下。讓妹妹見笑了,見笑了!”
“呀,如此這般,倒是懷月多嘴了。”叫懷月的小花妖臉一紅,羞赧不已,“難怪陛下方才也把折子拿倒了,原來和姐姐一樣在練這門本事啊!”
我愣了一下,聽到西宸極不自然的幹咳一聲,微微有些惱意的對懷月道:“你這個一和止修惱脾氣就出走的習慣是不是該改一改?本王聽說止修已經自動在門前罰跪五天了,你還不回去?”
“哼,陛下你盡幫著阿修說話。他要是不和巫憐護法眉來眼去的,我會亂發脾氣麼?”懷月嘴巴一厥,不高興的看了西宸一眼,轉而又麵向我,甜笑道:“再說,這是雲岫姐姐的地方,雲岫姐姐都沒有惱我,陛下憑什麼要趕我走?”
“你莫要在這裏跟本王辯嘴,本王不是止修不會寵慣著你。你要是再不走,本王便把止修叫來讓他親自把你帶回去。”西宸頭也不抬的批著折子,語氣淡淡道。
“陛下你不講理!”懷月跺了跺腳,嬌嗔一聲,“止修背著我和別的女人親近,你還幫他說話。”說著巴巴的看著我,“雲岫姐姐,你來替懷月評評理!”
我愣了好半響才總算聽明白了,原來這個叫懷月的花妖是那隻風流輕浮的白鹿精的老婆,因為鬧了別扭才跑到我這裏來找西宸訴苦。隻不過清官難斷家務事,西宸就算再有本事也管不了他們夫妻倆的那點小矛盾。聽懷月的語氣,止修的風流病犯了也不是一兩次了,她對此的怨氣很重,隻怕不說些好話輕易打發不了。
“唔,止修,我見過一次,的確是浪蕩風流得很。”我放下話本,笑了笑道:“罰他在門前跪幾日實在是便宜了他,妹妹若是喜歡盡管在我這青要山住下,多罰他個十天半個月。待他哪日收了心,改了性,來我門上負荊請罪,妹妹再考慮要不要跟他回去。”
懷月一喜,笑出兩個迷人的酒窩,抱著我的手臂黏黏道:“還是雲岫姐姐通情達理,雲岫姐姐若是日後做了我們的王後,妖界的姑娘們肯定都很歡喜。”
我汗顏,呃,這個扯得有點遠了吧!
懷月最後那句話似乎很得西宸的心意,他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發話道:“既然岫兒允了你,本王也不好再趕你走,你就先住下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