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墨昭隻是麵無表情地對那小太監說:“下去吧。”
那小太監著實未料到會是這樣的,他還以為必然會有重賞的呢,可還是很利索地退下了。腦袋跟賞賜比起來,當然是前者重要。
阿離心裏冷哼了下,這就是他說的他愛她?麵上卻笑嗬嗬地說:“離憂恭喜王上即將再添王子公主。”
若是擱在平時,贏墨昭自然是高興的,可他前腳剛剛跟人告白,後腳就有人來說他的女人懷孕了,阿離嘴角上揚的笑,看在贏墨昭眼裏就有了嘲諷的味道。這丫頭本來就不會信,這下更當他是鬧著她玩的了。
阿離擠眉弄眼笑得別有深意,眉飛色舞地說:“吳美人伺候王上,勞苦功高,王上還是好好想想該賞些什麼吧,離憂就不打擾了。”
那表情就像在說,你看,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吧?叫你騙我,老天有眼,說謊話是會遭雷劈的!阿離就施施然地慢步走了。
贏墨昭忽然覺得很懊惱,他即將新添子嗣,怎的她比他還高興?於是本來多雨轉晴的贏墨昭又從晴轉多雲了,底下的人在心裏叫苦連天。
這次北巡,雖然實則是贏墨昭與狼桑蒙科庫酋長會晤,但名義隻是北巡查看,贏墨昭特下詔:一切供給,由京備辦。
他並不希望打擾到民間,故而幾乎都宿在驛站,一切從簡。簡約儀衛,不設鹵簿,扈從者也僅近三百人,從而體現他愛民如子的情懷。
阿離回到房間,把門關得砰砰響。一向親和的端木夫人,發起火來,也不輸給王上啊,嚇得宮女直哆嗦。阿離不想連累無辜,就忍著怒氣說:“下去吧。”
等宮女退下去了,阿離死命絞著帕子,恨不得那就是贏墨昭,把他撕碎了得了。
心裏直冒火,有種要被氣死的感覺,他喜歡她?他喜歡她就是用他別的女人懷孕了來證明的?他怎麼不去死啊!
贏墨昭是西陵王,後宮佳麗沒三千也有三百,他自然是左擁右抱,難道還指望他不碰別的女人?他們之間說白了也隻是個名分。
她是他的妃子,這名分是鐵一樣的事實,後代史書上會一清二白地寫著西陵王贏墨昭以王後之禮娶南淮安陽長公主,冊封為端木夫人。這就是自己嫁的人,兩個人隻關利益,無關情愛。
可阿離還是氣不打一處來,憑什麼贏墨昭就這樣風流快活?贏墨昭是混蛋!混蛋,混蛋!
隻是贏墨昭的女人懷孕了關她什麼事啊?她幹嘛這麼生氣啊?嗯,她隻是氣不過他給她難堪而已,隻是氣不過他不是真的喜歡自己而已,的確是這樣的。
罵完了,因為這件事也想到了另一點,尋思著,要想讓贏墨昭愛上自己,隻是這樣幹呆著肯定不行,古來美人計自然是要把美人送到對方的床上去。
雖說心裏不願意,自己一直以為會嫁娶個有情郎,可事到如今,也不能指望了。既然嫁了他了,有些事總是難免的。雖然說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可也沒見曆史上那個美人拋兩個媚眼就能讓一國之君把城拋了把國亡了的。
要想征服贏墨昭這樣的男人,更是難上加難,色誘也不一定能有用,可總也要試試。但到底是邁不過心裏的那道坎,阿離歎息了聲,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回宮那日,杜夢巒率領著一眾後妃前來接駕,贏墨昭下來後,鶯鶯燕燕行禮,嬌聲細語,個個笑得跟朵花似的。這個王宮裏沒了贏墨昭,那就是一座死城,一堆女人連爭風吃醋都提不起勁來,贏墨昭不在,爭給誰看啊?好不容易贏墨昭回來了,比什麼都好。
隻是贏墨昭卻轉身就伸手去扶輦駕上的另一個人,大家才看見阿離還在輦駕上。見到贏墨昭與阿離竟然同輦,有些個臉上就忍不住露出了怒色,連杜夢巒都愣了下。
阿離看著她們的表情,不知怎的,忽然覺得大快人心。
既然有人特地在他們回長陽前,給贏墨昭報喜信,不就是想離間他們兩個嗎?希望阿離跟贏墨昭鬧別扭,也為了等贏墨昭回來後,讓贏墨昭疏遠點她,好讓她們有更多的機會接近贏墨昭嗎?
所以阿離非但不跟贏墨昭鬧,還特地與他同輦。有人針鋒相對不讓自己好過,那為什麼她要讓她們好過啊?
阿離也學她們笑得跟朵花似的,將那纖纖玉手放在贏墨昭掌中,故意整個人緊緊依著他緩緩地下了輦駕。特意站在贏墨昭身邊,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唱戲不會,演戲誰不會?
贏墨昭笑得似乎很開心,阿離想什麼他一清二楚,那眼神擺明了他是知道阿離故意利用他的,可他也不是吃虧的人,所以趁機緊緊抓著阿離的手占點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