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江見了,也沒說話,就箭步衝過來,“唰”就從腰間掏出手銬。卻緊隨其後的其他警員,也紛紛圍攏上來,欲搜查麻子夏身上還帶沒帶其它凶器。
然而,就當張武江欲給麻子夏戴手銬時,倏地,麻子夏竟“呼”地從袖口裏抖出早就備著的一把短刀,直朝張武江胸口刺來。
千鈞一發,眼看張武江危在旦夕。
然而,麻子夏沒想到,就在他持刀朝張武江刺來時,卻冷不防猛挨了一個掃堂腿。
原來,這個掃堂腿是啞巴劉飛給麻子夏的。要說,啞巴劉不愧武功高強、手腳麻利。他給麻子夏的這個掃堂腿,簡直太神速、太巧妙、太叫麻子夏猝不及防啦!而且,力量也太大——幾乎發生在轉瞬,似乎出現在眨眼!
於是,隻見麻子夏輕而易舉就落了個趔趄,在地上躺倒不起,裝死著,不再動彈,手裏的短刀,也像一片樹葉,輕飄飄飛出老遠。
張武江幸免於難。
這時,胡春跟吳天龍等人也來到麻子夏跟前。
隻見吳天龍衝上去,一腳踩住麻子夏後背,扯起麻子夏倒背的雙臂,就擰成麻花。
麻子夏終於被眾警員銬了起來。
於是,被銬的麻子夏似乎再無計可施,喪氣地耷拉下了腦袋。
然而,當他再抬起頭,仔細看過跟前站著的人後,卻流露出一種死不服輸的執拗!
隻見麻子夏氣急敗壞,陰陽怪氣,譏笑跟前的胡春道:“你——你不就是胡思固——大毛蛋的憨兒——胡春嘛!”麻子夏說:“幾年不見,你倒成精了呀!我是陰溝裏翻船——想不到栽倒你婊子下的手裏啦呀!”
麻子夏蔑視道:“你忘啦?當年——你個孫子——你個小孫子去不老營趕廟會,我把你騎的那頭叫驢給劫啦?”麻子夏得意道:“你知道不?你還不知道吧?你早就該不蒙在鼓裏——知道了呀!後來,後來我還——我還把你娘們兒秋巧,給那個了呀,給那個了哩!”
麻子夏在狂笑,肆無忌憚地狂笑,幸災樂禍道:“哈哈哈……那可是我幹的啊,也隻有我能幹、幹得了啊!哈哈哈……”
當下,麻子夏對自己所做惡行,不知羞恥,脫口而出,信口開河。仿佛,他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解氣、過癮,對自己當下的結局,聊以自慰。
氣憤、羞辱、暴怒!這時,胡春恨不得當場給麻子夏嘴巴子上貼一巴掌,朝他身上狠捶重拳,再死命踹上幾腳!倘若那樣,胡春都感到不解氣、不解恨!
說實話,這些年裏,胡春心裏,一直都有陰影——有那個麻子夏強暴過自己媳婦秋巧的陰影。不能釋懷,也無法釋懷。
然而,盡管,胡春清楚自己媳婦秋巧是無辜的,秋巧無奈——也是受害者,可是,胡春作為男人,他實在無法想象、也無法接受這種現實。
不過,為不叫秋巧難過、傷心,雪上加霜,在之後的日子裏,在秋巧麵前,胡春一直裝作若無其事,像早就把那件齷齪事兒淡忘、再淡忘,不叫表情流露出不悅的絲毫。可是,對男人,對那種事情,胡春能淡忘嗎,如何才能夠淡忘得了啊!
然而,眼下,胡春卻顧及自己身份,強忍著,仍然沒叫山洪暴發。不過,卻他瞪著麻子夏的眼神裏,明顯地,早已瞪出了淚光。
但是,聽著麻子夏張狂至極的胡言亂語,一旁的吳天龍、張武江等眾警員,都忍無可忍。盡管,啞巴劉聽不見麻子夏說話,但卻從眾人義憤的表情裏,似乎看得出、意識到,麻子夏在盡情炫耀著他的無恥和卑鄙!
吳天龍實在聽不下去了,就猛竄上去,拿雙手使勁兒摁住麻子夏早已失去雙耳的光禿腦袋,死命朝著腳下踩著的東北黑土地上摁著,直把麻子夏摁得像被縛待宰的一頭公獸,“呋呋”大喘粗氣,吹得嘴角周圍,浮土飛濺、勁飛。
隻聽吳天龍義憤填膺道:“閉上你的臭嘴吧!”吳天龍說:“麻子夏,你再敢胡說八道,胡言亂語——我就把你的嘴唇——給你狗日的撕成豁嘴!”
此時,麻子夏也認出吳天龍,卻仍不屈道:“大六子——大六子是你呀,原來是你呀!你也——人五人六的咧啊!”
麻子夏罵吳天龍說:“我操你親娘啊!大六子!”麻子夏嘟囔說:“大六子——你這個兒!你忘啦?當年,咱還都跟大財主劉富貴好呢、幹呢,你小子——咋不念舊情、六親不認了啊!”
吳天龍氣憤不過,就使勁兒朝麻子夏屁股上踹了一腳,說:“當年,你還有臉跟我提當年啊!”吳天龍說:“當年,都怪我手軟、心慈——我早該把你給拾掇啦,滅啦!就不該留下你個大禍害,我吳天龍咋想咋後悔呀,你知道不?!”
這時,麻子夏疼得“哎喲”著,驢打滾兒一樣,在地上使勁兒掙紮、翻滾。隻聽麻子夏卻像在故意揭吳天龍的短說:“大六子,你他娘那B的,你吃裏爬外呀!”麻子夏說:“你是叛徒!後來——你背叛了我,你背叛了劉富貴!你咋能跟著啞巴劉打日本啊——你咋替小啞巴——那個王八犢子賣命啊!”
麻子夏說:“啞巴劉——小啞巴,我還一直想找他個小龜孫子算賬唻!”
說來,論交鋒、糾葛,在當下山東過來的胡春、啞巴劉、吳天龍還有張武江幾人裏,麻子夏也就對張武江印象淺些,仇恨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