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天宇盯著一反常態的江瑞茜,勃然大怒,吼道:“滾出去——”
江瑞茜心驚地看著歐陽天宇,熟知歐陽天宇行事作風的她當然知道他不會如此輕易放了自己。隻是在歐陽天宇憤怒的目光下,她不得不連滾帶爬快速離開。
江瑞茜走後,歐陽天宇卸下最後的偽裝,轉身一步三晃走到老夫人的床前,噗通一聲身子筆挺的跪下,顫栗的雙手緊緊抓著老夫人漸漸冷卻的身子。
“媽——”歐陽天宇沙啞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呢喃低喚,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老夫人,視線漸漸變得模糊,悔恨的淚水滾滾而下,他崩潰大哭。
媽死了,柳菲菲不見了。兩個自己最愛的女人都離他而去了!怎麼辦?往後的日子他要怎麼活下去?他又要拿什麼臉麵去麵對柳菲菲?
他抱頭大哭,悔不當初。
三天後,老夫人的葬禮剛剛結束,歐陽天宇身穿黑西裝打著黑領帶,胸前佩戴著一朵白花,沉默地站在歐陽大宅偌大的露天陽台上,香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圈漫天飛舞。
“少爺——”來人是歐總管,他恭敬地站在歐陽天宇身後,看著歐陽天宇突然暴瘦的身體,心裏疼惜不已。
“查到菲菲的消息了嗎?”歐陽天宇並沒有轉身,他深邃的目光依舊眺望著遙遠的天際。
歐管家斟酌著偵探剛傳來的消息,尋思著應該怎樣回答,才能讓歐陽天宇好過一點。
“還是沒有她的消息嗎?”歐管家久久沒有回答,歐陽天宇便猜到了答案。
身後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歐陽天宇眉頭緊皺,死命地吸著香煙,嫋嫋煙圈從口鼻噴出,他心情煩躁地轉身,快步越過還像木頭一樣杵在一旁的歐管家,快步往車庫走去。
三天了,他幾乎利用了所有能夠利用的資源去尋找柳菲菲整整三天,結果還是音訊全無。
飯桶!飯桶!全部都是飯桶!連一個女人的下落都查不出來,他真是白養他們了!煩躁的歐陽天宇忍不住在心底破口大罵。
幾個小時以後,歐陽天宇開著黑色轎車貫穿了整個T市的大街小巷,把自己與柳菲菲曾經去過的每一個地方反複的尋找,直至天黑,他居然連一個與柳菲菲有一絲相像的影子都沒有找到。
柳菲菲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般!老天,你這是在懲罰我嗎?歐陽天宇疲倦地靠在車窗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蒼涼的味道。
冬月的夜空,突然下起了寒冷的冰雨,刺骨的雨水灑落在歐陽天宇的手上,他身子一顫,目光焦慮。
菲菲,這麼冷的天,你到底在哪裏?
他找過那個叫阿凱的男人,也找過那家小餐館的老板,甚至還去柳菲菲曾經工作過的每一個地方找過,可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憂慮之際,急促的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歐陽天宇的眼睛瞬間變得透亮,心底充滿期盼地掏出電話。來電人是晨晨的護工,不是他派出去尋找柳菲菲的那些人。
“喂……”歐陽天宇極力壓製自己落寞的情緒,卻無法掩飾自己聲音裏的沙啞和悲傷。
“歐陽先生,不好了,晨晨吵著要見媽媽,不肯吃藥。”
手機裏傳來護工焦急的聲音,歐陽天宇揉了揉太陽穴,疲憊道:“你先哄著他,我一會兒就到。”
掛斷電話,歐陽天宇將手機扔過一邊,抓了抓淩亂得不像樣的短發。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孩子,孩子,他怎麼能忘記孩子了?菲菲為了孩子吃盡了苦頭,她不會扔下孩子不管的!說不定這會兒,她正躲在醫院的某個角落裏默默關注著孩子了。
對,一定是這樣的!歐陽天宇快速地踩下油門,轉動方向盤,車子向著醫院的方向急速行駛而去,輪胎所經過的地方,路上的雨水高高濺起。
“媽媽,媽媽,我要媽媽——”
晨晨眼睛紅腫,聲音暗啞到近乎破音,他苦苦哀求地看著記得不知如何是好的護工,純白的枕巾已經濕了一大片。這是歐陽天宇一路狂奔跑進病房時的所見所聞。
房間裏並沒有柳菲菲的身影,隻有唯一還能證明他與柳菲菲有聯係的紐扣——晨晨。
那個擁有與自己極其相似容顏的孩子,是柳菲菲替他生的孩子,是他們愛的結晶。
孩子突然不哭了,他哽咽地瞅著歐陽天宇。歐陽天宇慢慢地向他走過去,坐在床沿,從護工手裏拿過藥,學著以前站在病房外偷偷看到柳菲菲哄孩子吃藥的語氣道:“晨晨乖,張開嘴,吃藥藥。”
“哇——”不知是自己的話加深了晨晨對菲菲的想念,還是自己沙啞的聲音嚇壞了他。晨晨突然地大哭,讓歐陽天宇瞬間亂了方寸,晨晨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媽媽”,那一聲聲嘶啞的呼喚就像一根浸過毒的銀針一樣刺進了歐陽天宇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