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幽跟蘇景淵到達偏殿的時候,偏殿裏一片混亂,桌子椅子倒的倒,壞的壞,屋子裏的瓷器擺件更是沒有一件好的。
華龍峰被他身邊的人攙扶著坐在一張椅子上,額頭上好長一道傷口,正在往外冒著血。另一邊,元輝衣衫不整地被沙提雅護在懷裏,沙提雅臉上似乎是被碎瓷片崩出來一道血口,也正在滲血,阿麗臉色慌張地給沙提雅止血,沙提雅卻忙著安慰裸露著大半個肩膀的元輝。
“賤人!本世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竟敢拿花瓶砸我……嘶!你他媽輕點!沒看見本世子傷得這麼重嗎!”華龍峰雖然收了傷,身上血絲糊拉地一片,不過精神看著卻還不錯,竟然還能罵人。
“世子爺好威風啊!”許寧幽進了屋一看屋裏的動靜,頓時怒火中燒,“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你家王府後院,本宮是走錯地方了!”
許寧幽跟蘇景淵來了,華龍峰的氣焰頓時就小了。他捂著頭上的傷口,看見許寧幽跟蘇景淵看著他的眼神都是那麼的冰冷那麼的憤怒,華龍峰才恍然想起來,這是在皇宮,這裏的主人是蘇景淵,別說他今日在這裏試圖收用一個舞姬,哪怕是多看某個宮女一眼,都是對皇權,對皇帝最大的挑釁。
華龍峰反應過來這一點的時候才深深的覺得自己是昏了頭了,為什麼無數人提醒過他,要謹言慎行,要小心謹慎,他卻還是因為多喝了兩杯酒,就犯下了這麼重大的錯誤!
華龍峰後知後覺地看向沙提雅和元輝,此時元輝裸露在外的那片白花花的皮膚就像是對他最大的諷刺,刺得他眼睛生疼。
“陛下,娘娘……龍峰……龍峰知錯了!龍峰就是一時糊塗!”華龍峰連頭上的傷口都來不及管,跪下來說道:“陛下,娘娘,請饒了龍峰這一回!”
許寧幽沒空管他,徑直走到沙提雅跟元輝的身邊,她看了看沙提雅臉上的傷勢,沙提雅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痛一樣,悲憤地看了一眼許寧幽,許寧幽知道她要說什麼,她相求她替元輝做主,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元輝隻是一個舞姬,除了這種事,一般人都會選擇犧牲一個舞姬而將這件事整個給掩蓋過去。可這明明不是元輝的錯!元輝反抗了,她不願意,難道就因為對方是藩王世子,這件事就全都成了元輝的錯了嗎?
若放在別人身上,是,這就是元輝的錯。可如今是許寧幽,皇後是許寧幽,皇帝是蘇景淵,從政治上來說,蘇景淵一直就對藩王虎視眈眈,試圖想要削藩,如今華龍峰在後宮鬧出這麼大的事情,簡直就是自己往槍口上撞。
於私而言,許寧幽見不得華龍峰這樣仗著父輩榮光為非作歹,結果卻還受不到製裁的人。這世間不該是這樣的,黑是黑,白是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該是一句紙上談兵的大話空話。
“陛下,您怎麼說?”許寧幽強忍著心中怒火問道,蘇景淵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抖若篩糠的華龍峰,“福潤,帶華世子去天牢醒醒酒。”
福潤心頭一緊,連忙說道:“是。”說完就招呼來身後的侍衛,將華龍峰拖走了。華龍峰一聽蘇景淵這番話整個人都傻了,“陛下!陛下龍峰知錯了啊陛下!陛下您饒了我吧,看在我父王的份上!陛下!”
蘇景淵毫不動容,揮手示意侍衛趕緊將人押下去,華龍峰的求饒聲漸漸遠去,蘇景淵看了看許寧幽,沙提雅跟元輝現在情緒都不好,蘇景淵擔心自己在這裏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壓迫感,所以給了許寧幽一個眼神之後,就帶著人退出了偏殿。
元輝縮在沙提雅的懷裏,滿臉淚痕,臉上的神色有些恍惚和怔忡,似乎還沒有從打擊之中緩過神來。許寧幽看著半個時辰前還在外麵顧盼神飛的姑娘此時卻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木訥遲鈍,眼中還隱隱有些死意,心中頓生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