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沒敢再提酒的問題,隻是默默地喝著那沒有什麼酒味的好酒。兩個多小時的晚餐與交談,在兩個老人的回憶與淚水中度過,令他很感慨。感慨之餘,暢鵬心裏有了一個定數。
喝了最貴的好酒、簽了拆遷協議和過渡安置協議,沒費多少周折的暢鵬告辭出門,得意了一陣。小小地“算計”了兩個老人,兩位老人居然答應去自己農場居住過渡。老人答應得如此爽快,那就將農場裏一套父母不時來住的1層半、280平米的私建別墅給老人住段時間,待新房建好他們自然搬走。
無論是貸款還是融資的資金已花光,未完成拆遷新的資金不會注入,國企改製房地產項目弄不下去,政府會接手的,已簽訂協議的拆遷戶會得到安置。自己很快就要破產,但公司是有限責任公司,責任有限,自己至少還會剩下個農場。農場承包租賃的土地算不上固定資產,法院收不了。
如果再有這倆個老人住著,或許會增加與政府和法院討價還價的籌碼,農場可是自己的退路。
數天後,暢鵬領著輛貨車、幾個工人,拉上50個用陳年木料定製的木箱來到倆老的老院子門前,兩位老人熱情的招呼後,便開始搬家。
然而,除了搬動木箱等重活,他倆拒絕任何人翻動文件與圖紙等,都得他們自己慢慢整理。看這進度,估計一兩天整理不完,招來公司的兩個人幫著移動重物、供老人指揮,待把他們的“孩子”整理好,再通知搬家公司來幫他們搬家。
三天後,老頭子認真盯著編好號的木箱一一裝上車,兩老人才坐上暢鵬的商務車,而他們家其他的家具和物品隻用1個多小時便搬完裝好車。
到了農場,對於家具什麼的,兩老不大理會,卻很認真地盯著50個大木箱搬進別墅三個房間,木箱一律架空碼放好、鎖好門窗,兩人再簡單看了看廚房、二樓的臥室和書房、陽台之後,倆老才歇息下來。
見老人有些疲倦,連忙招呼倆老在大樹下的露台茶室坐下,泡上一壺普洱、拿小杯給他們一一遞上,閑聊了幾句後,老頭子用仿似很熟絡的口氣說道:
“暢鵬哦,你奶奶曾經是廠子分廠的會計,我們都認識,早兩年有個聚會,我們來過這農場,環境不錯,我們很喜歡。和你商量個事,我們拿那套拆遷的4房兩廳安置房和你換這棟房子怎麼樣?”
“您老說笑了,你們那套房子價值200多萬,我這個簡易別墅連產權都沒有,你們可劃不來。”
“農場好啊!你看這空氣多麼清新,樹木多麼翠綠,我們要房屋產權來幹什麼?留給誰啊!我們還能活多久?你來廠子裏搞拆遷多少年了,大家都認為你為人不錯。這鄉間別墅好過城裏的過渡房,最重要的是我們的‘孩子’住得好。”
“多年前我們離休時,政府給了幹休所指標,我和老頭子舍不得離開一手建立的廠子沒有去。看來這個決定是對的,如果沒有拆遷和你的提議,我們沒有來農場住的機會。老頭子說得好,我們要房子產權來幹嘛!過世後,那些還不都是國家的。依老頭子說的,把那房產送給你。”
老太婆接口說到。
“別別別,我怎麼能要你們的房子。你們高興就行,隻要喜歡想住多久就多久,我奶奶和父母也不時來農場住一段時間,大家都有個伴,以後你們就算是我的長輩,反正我也快破產了,公司資產和我的房產什麼的都會被收走,就剩下這一個不值錢的小農莊,土地承包期還有35多年,隨你們怎麼住。”
暢鵬一連幾個別別別、好好好,講述著的同時,語氣中帶著些心酸,心中的太多糾結卻也不便於與老人們道出個所以然。
老頭用一種怪怪的眼神望了暢鵬一下,又與老太婆對視一眼,不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