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安如血,入骨相思結,贈君紅豆鏈,君兮不相離。
對不起,這次是天遺食言了。
下輩子,你可還要天遺?
天遺,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
所以。
軒哥哥。
對不起。
靜虛隻覺得這天突然之間炸開了一樣,當看著那劍從她脖頸深深擦過之時,似乎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身影,看不到任何的畫麵。
時間仿佛與那刻靜止,她的笑容,她脖頸處的鮮血。
“不!”
靜虛大吼一聲,再也不知今夕是何夕。他隻知道,她快要死了;他隻知道,他再也不能再看見她了。
他隻知道,這世界,已經徹底崩塌成了碎末。
他飛快的跑去,捧起她那倒地的身軀。那張總閑不住的嘴,此刻緊緊的抿成一線;那雙明亮若星辰的雙眸,此刻緊緊合上,再也見不著裏麵的神采
靜虛緩緩的搖著頭,不敢相信。明明心中曾發誓,不會在看著她在他麵前有事,可是……這一次……
靜虛緊緊抱著天遺,垂著頭,麵上盛開幾分笑意,看著天遺,仿佛天遺此刻還活著一樣:“你不是愛吃糖葫蘆,上次,還執意也要我拿一串,等你醒來,我給你買很多很多的糖葫蘆,陪你吃如何?還有,你不是愛看熱鬧,等你醒來,我便每天帶你出去逛,哪裏有熱鬧我們就去哪裏。你愛海棠,我們便找一塊地,種滿海棠,在它旁邊我搭一個木屋,待到海棠花季的時候,我們便住在那裏好不好。但是,你可不能嘲笑我做的小木屋不好看。
似乎想到了什麼,靜虛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怎麼可能不嘲笑我,你肯定會抓住機會好好嘲笑我一番。罷了,我便也讓你嘲笑個夠。隻要你醒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要去哪裏,我便陪你去哪裏。隻要……隻要……你醒來。”說到最後,眼中的淚終歸還是落了下來,滴落在天遺的麵頰上,混著鮮血,無比的旖旎。
老天爺,我從未求過你什麼,但這次,我求你,求求你可不可以讓一切重來,可不可以讓天遺醒來。即便要我死,我亦甘願。
是他做錯了事,不管她的事,為何要報複在她身上。
靜虛從懷中掏出紅豆鏈,將它放在天遺的手上:“這是你送我的紅豆鏈,我每日都將它帶在身邊。你說這代表不相離,現在我將它贈予你,那麼,你是不是可以回來了?”
似乎想到了什麼,靜虛低頭看向天遺,神情無比的溫柔:“怕是你想回來,也會忘記回來的路,你向來怕寂寞,地府又陰冷的很,你怕是定不會習慣。你先等等,別走的這麼快,黃泉路上,有我陪你,想來你應該不會太寂寞了。”
靜虛的話語剛落,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便是見他拿起了身旁不知是誰掉落的匕首,狠狠的紮入心口。劍刃沒入胸口之時,瞬間便是將他的素色袈裟染成了殷紅。
靜虛卻是一笑,絲毫沒去在意自己胸口上盛開的暈紅,反倒卻是將天遺更加的抱緊在胸口上:“傾歌說你曾為我畫了一幅畫,但你卻沒給我看就毀了,到了下麵,你再重新畫上一幅,給我看看,可好?還有,她說你一心想要嫁給我,擇日不如撞日,恰好你我現在身上也是一片血紅,像極了紅嫁衣。此刻,成親如何?”
靜虛抱著天遺,看著如今夜色濃厚,連一絲星光也看不到的天空。
一拜天地,願,情意綿綿,不相盡
二拜日月,願,相伴相守,不相離
夫妻對拜,願,約定來世,亦不忘卻今生
天遺,你看,我們終歸是成親了,天地為證,日月為憑,你注定是我的人了。
靜虛低頭,扯開一笑,可是,麵色上的慘白早已將一切喜悅粉刷成了淒楚。
一把摟住天遺,瞳光漸漸有些散亂,胸口上湧出的鮮血越來越多,漸漸的,真將那件素色袈裟暈染成了血衣。
天遺,記得,記得走慢一點。
等我……一起……
紅豆安如血,入骨相思結,贈君紅豆鏈,君兮不相離。
願我來生,一身布衣,心若琉璃,與伊相伴,白首不離。
那摟著天遺的手終是從她身上緩緩滑落。
他靠在她身上,而她,靠在他的身上。
紅豆鏈躺在兩人身旁,寂靜的紅色,月光下,無比的淒涼。
遠方。
一間小木屋旁,一棵海棠樹正開著十分的燦爛,緋色的花瓣隨風起舞,將夜色亦暈染成了夢幻的緋色。
海棠樹下的磐石之上,一個粉衣姑娘坐在上頭,不知在望著什麼。
直到有一身著青衫的男子向她走來,他牽起她的手,笑容滿是溫柔。
“我……終於回來了。”
“嗯,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