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蘭蘭,你爸在你媽媽死後真的沒有動她的錢嗎?”
\t“如果有,你必須....那是你的....你不能....”
\t白金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驚惶,照片裏那兩個擁吻的人影仿佛是種莫大的諷刺。專等著在這個時刻扇她一記響亮的耳光,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的話....
\t那她豈不是太天真了?
\t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她吧。以後他還會有別的孩子和別的妻子,然後恩愛的度過一生,用死去的母親的那筆錢。用的理由隻不過是那句貧乏的“我們是家人啊”。
\t去他媽的家人。
\t白金蘭把那摞紙一點點撕成碎片,然後咬牙說道“給我找最好的律師,我要打官司。”
\t所以說,天真什麼的,都忘掉吧。
\t你所擁有的小女孩的夢想,粉色的氣泡,甜的發指的糖果。都隻是世界給你製造的麻醉劑般的幻覺,讓你軟綿綿的陷進夢境裏,然後變成溫水裏的青蛙。一遍遍的洗著舒服的桑拿浴,最後變成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t但是命運是砧板上的刀,隻會在你最軟弱的時候揮過來,斬斷你的骨頭。如果不想被切碎,那就反抗吧。
\t用盡全力祈求世界變美好,還不如拿著刀去搶劫便利店。因為善良並不能讓你有所收獲,隻會讓你捐光所有的錢然後餓肚子做夢,而邪惡卻是真真切切能帶來收益的東西。被施舍的窮人搶光麵包,或者是洗劫富有的金店老板,你要選哪一個呢?
\t舒非迫於家中的壓力最後一個到場,他是葬禮中最遲的賓客,靈台上的鮮花甚至已經開始被收走,露出慘白的桌布和香灰來。剛聽說白家這場事故的時候他很震驚,然後變成了唏噓。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家人突然離世這種打擊的。
\t但是他沒有看到以淚洗麵的白金蘭,相反的坐在前排的女孩一臉凝重,仿佛拿著刀要去殺誰。那種肅穆的神情和從前判若兩人,在他把最後一支花放到遺像前的時候,大概十幾個穿著職業西裝提著公文包的男人走進了靈堂,用公事公辦的態度開始討論要如何從證據著手爭取遺產。而反複提及的“金女士”,和挽聯上的名字一模一樣。
\t他環視了一圈,確認自己沒亂入話劇現場。除了白金蘭外在場的一個白家人也沒有,而那些用計算器倨傲的計算數字的人,貌似全都是死者的娘家家屬,這點從他們帶著的黑紗匝數就能看出來。白金蘭被圍在其中,儼然是年輕的女王,舞台劇本的主角。
\t舒非靜靜的秉著氣從靈堂裏退了出去,這種情況並不比看到白金蘭哭的梨花帶雨好多少。那種氣氛讓他感知到了某種預兆,就像暴雨前會聞到泥土的腥氣。
\t晚上十點,Z市機場。
\t韓季良依依不舍的摸著兒子的頭,最後又瞪了一眼那個不耐煩的女人。心中有點後悔為什麼非要讓她來,明明派個保姆也沒什麼問題。畢竟他還沒愛屋及烏到把韓東的母親也視為自己的至愛,說到底她除了給自己生下了一個兒子外別無長處,隻會花錢要錢以及把時間消磨在夜店和酒吧裏。
\t“下了飛機會有人接你們。韓家在那裏有農場和別墅,傭人也是現成的...”韓季良喋喋不休的囑咐著,“你也陪韓東多去散散步,韓國沒那麼多酒吧。”
\t而且就算有酒吧也語言不通,韓季良稍微放心了些,這下她總會認真的陪陪兒子,多花點時間在教育問題上吧?
\t不料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把韓東粗暴的一摟,“別那麼多廢話,錢都到賬了吧。沒錢是要我們娘倆在韓國餓死嗎....”
\t又來了,韓季良厭惡的一皺眉。“我又沒說餓死你,錢已經打過去了。”
\t真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和利用兒子敲詐自己沒什麼區別。早知道應該一次性給她點錢斷絕關係的,牢牢握住韓東不放手是什麼意思....
\t他心裏嘀咕著,看向韓東母親的裝扮又多了積分反感。明明兒子都九歲了,還打扮得像個夜店熟女一樣,時不時就出去鬼混。韓家是無論如何也接納不了她,不如讓她留在韓國算了。
\t他站在登機口,剛想再說幾句,提醒辦理登機手續的聲音已經想起來了。“好了快去...”
\t閃光燈驟然哢嚓一下。
\t哢嚓,又是一聲響。
\t韓季良被那兩下閃花了眼,韓東縮在母親懷裏嗷嗷直叫。但是來人並沒有停止的意思,哢嚓哢嚓哢嚓。爆裂的聲音仿佛要把空氣也一起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