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讓你這麼做的?”他的肩膀微顫,卻沒有轉過身來。
“王爺其實是替皇上辦事的?”
“別瞎猜,對你沒好處!”他竟然對我怒吼。
“王爺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你那浪蕩不羈的外表之下,到底隱藏了什麼?”他猛的轉身,眼神銳利的像一把匕首,仿佛要捅進我的心窩一般。
“你又到底知道些什麼?”他一改常態,竟然變得猙獰起來,瞪圓的眼珠子,仿佛想要將我撕碎。
我故作鎮定,其實早已怕的要死,我雖生長在鏢局那龍蛇混雜之地,骨子裏卻隻是個小女人。
“那日在花園,你與皇上的言辭我都聽在耳中。所以,我早就知道,你為皇上賣命,既然能得皇上的賞識,肯定不會是個等閑之輩,又怎能是個貪生怕死的酒囊飯袋!!這無非都是你迷惑眾人的手段罷了!”他眼中的殺氣漸漸的消散,竟變成一抹看穿一切的笑容。
許久,他開口,“你又何嚐不是?”他對上我的目光,一副看透我內心的眼神,卻又溫柔似水。
看到段秀的神經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緊繃,我的心跳也減緩了許多,心髒又從嗓子眼兒掉回到腔子裏。隨即,輕鬆而又玩味的笑了笑,“此話怎講?”
“上一次烤肉店遇刺,飛鏢的花紋和凝霜姑娘的那次不同!”他定定的看著我,似乎想在我的眼中找到答案。
“那又如何?”我問。
“我原本也認為有可能是個意外,後來在烤肉店後巷遇到的那幫蒙麵賊的出現,讓我加深了對你的懷疑!”
我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水,自斟自飲起來。而他,接著發表他的觀點。
“你想讓芒種對你死心塌地!!”
“為何這麼說?!”我端起杯子送到嘴邊。
“從小生長在鏢局的餘小姐能一點兒都不會武功?!”我一怔,水還沒有送到嘴,就先灑了一半。
他這一語,正點我的死穴。原來,百密還是有一疏啊!
“當時你隻是為了做個順水人情?”他當時那些害怕的表現,原來都是為了給我的故事做渲染?
好吧,我承認,這兩件事都是我幹的!
“菲雪,你可知,你越是這樣,越害了你自己!”段秀的眼神裏透露出些許的心疼與不舍。
他的這句話,把我弄糊塗了。直到一年後的某天,我才真正懂得這句話的含義。
“就這樣吧!改日給你休書!”轉身,開門。
既然是要休我,為何要改日?我猜,他的心中有更多的不舍……
我呆呆的望著如血般的殘陽,心中悲涼不已。
我猜不到炎天國的人放著皇上不去刺殺,非得派殺手刺殺段秀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但我想,這其中一定有某件事,是王爺與炎天國之間的交叉點。隻不過,這是件什麼事,我至今沒有想到。
晚風寒涼,吹久了竟然有些刺骨。
“娘娘,快些進屋吧,免得受了風寒。”芒種催促著,我像一具行屍般,一步一挪的進了房間。
哭花的妝容上,那條被眼淚衝刷出來的黑道子早已幹涸了,看起來跟鬼似得。
芒種替我清理了一下,我粗魯的在芒種伸手之前拔掉了頭飾,起身上床。
一整夜,輾轉難眠。直到天明,都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接連幾日,我都沒有起床,我隻是單純的想,我一直不起床,第二天就永遠不會到來。
然而休書雖未盼來,卻也不見段秀的蹤影。
我的一舉一動皆被赫連擎看在眼裏,可他卻不動聲色,隻是靜靜的倚靠在廊子的柱子上,陪著我,一言不發。
我不明白王爺為什麼想要休我,或許我應該去問清楚,也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不會覺得有今天的下場,是那麼的無辜。
我特意讓芒種挑了件淡雅的衣衫,化了個小清新的妝,輸人不輸架勢,向來是我做人的原則。
我與芒種駐足翠林苑門外已久,猶豫不決。剛剛出門前那種視死如歸的氣焰,竟在那猶如滅火器般的李妃住所的大門口,被消滅的幹幹淨淨,連春風吹又生的機會都沒有。
“娘娘,依奴婢看還是不要進去了,王爺在李妃娘娘這,咱們要是進去了,又不知道她會鬧出什麼幺蛾子出來,這李妃娘娘不像陳妃娘娘那麼有分寸……”
還沒等她說完,我大踏步進了翠林苑。
院子裏沒有下人,靜的出奇。
而李妃的房門緊閉,門口卻無人把守。看來,這不是空城計,就是要給我個下馬威啊!
我剛要上前推門,卻被後麵上來的芒種拉住,“娘娘,我們還是回去吧?!”我沒有理會她,甩開她的手,走到她的房門口,我倒要看看,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