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肇淡淡的道:“我見識了楊將軍的孝道,所以才發出欣慰的笑容,嗬嗬,其實現在王檀的人馬已經出了飛狐口,應該不出一個月就會有消息。王檀做事向來沒有失手過,向來這一次也是一樣。”
楊師厚當然聽說過王檀這個人,王檀是朱溫麾下的大將,平時就帶著幾千人聚集在八百裏水泊梁山,說是結寨自守,實際上是為了給朱溫收集情報。這一點作為朱溫的嫡係將領的楊師厚當然不會不知道。
王檀雖然表麵上是一個綠林中人,可實際上他是朱溫麾下的情報收集人員,他麾下的數千人幾乎都是經過訓練的高級間諜,情報網幾乎遍布天下,當然塞外也有專門的人負責情報。
可現在能夠指使得動王檀的人確實太少,王檀直接向朱溫負責,完全可以不必考慮任何人的感受,隻要朱溫說向東,王檀就絕對不會往西,可如果朱溫讓他辦什麼事情,無論他正在做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放下手中的事情。這不光是因為朱溫現在是皇上,其實就是朱溫不是皇上,王檀也隻聽朱溫的命令。
因為王檀對於朱溫來說並不比任何一個大將差。
楊師厚當即麵向南方跪倒,感動的道:“皇上為了末將的一個堂弟,竟然派王將軍親自出手,足見皇上對末將的恩德,末將沒齒難忘。在末將有生之年一定不會辜負皇上對末將的信任。”
其實包括韋肇都不知道朱溫為何會因為楊信而讓王檀親自涉險去塞外,這一點韋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直覺告訴他絕對不是單單為了楊師厚的原因。
其實韋肇猜的一點都沒錯,朱溫是為了楊信這個人,楊信本身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將才,雖然現在年紀還小,可以後必成大器,更重要的是朱溫知道楊信以後會有一個好兒子,就是以後的金刀楊郎令公楊業,楊業也有一個好兒子楊延昭,就是楊六郎,這些都是以後的棟梁之才,如果現在楊信年紀輕輕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以後這些人才豈不都打了水漂?
現在楊信若是死了,就不會再有楊業,更不可能有楊六郎,以後在千百年後依然傳唱的楊家將的故事豈不是就此在曆史上被抹去了嗎?
朱溫的這份苦心,韋肇和楊師厚又哪裏猜得透?其實就是朱溫也未必知道這個世界還會不會按照既定的曆史去發展,以後楊信是不是真的會有一個好兒子和好孫子,但朱溫肯定不會讓楊信就此死了。
這些楊信當然不知道,楊信帶著兩百兵丁帶著楊師厚的賀禮,千裏迢迢的趕往汴梁,他心中思潮起伏,一方麵他感到終於可以去汴梁了,二來也有些擔心到了變量之後如何對自己的計劃付諸實施。
汴梁的兵器監肯定護衛森嚴,並不是他這個校尉所能夠接近的,可他想起自己遠在塞外的母親,他的心就更加堅定了,不管有多難,自己都要完成這次任務,李克用已經答應他,完成這次任務後,就讓他們母子遠走高飛。
自由,是一個多麼有誘惑力的詞啊,他知道,父親就是為了這一個詞,而自願死在朱溫的槍下,可父親的死並沒有讓他們母子真正的獲得自由,在若幹年後的今天,自己還是要為了自己和母親的自由而再一次替李克用賣命。
根據這些年來在堂兄楊師厚身邊的所見所聞,他已經了解了朱溫是一個為天下百姓謀福祉的人,相比之下,李克用這種利用他人的親情來不擇手段的完成自己的目標的人顯得那麼的卑劣,可他沒有辦法,也沒有那個膽量去抵抗,因為他不想看著自己的母親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能夠讓母親和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就是楊信最大的目標。
可就在楊信抵達汴梁後的第五天,正準備冒險付諸實施他的計劃的時候,他見到了自己的母親,母親就這麼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麵前,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是那麼的溫馨,那麼的甜美。
那一刻楊信落淚了,沒有人知道對於自幼失去父親的他來說母親以為著什麼,母親的身後竟然跟著自己的堂兄楊師厚,這讓楊信很詫異,不知道為什麼堂兄會來汴梁。
楊師厚隻是淡淡的道:“是皇上派人去河東曆盡艱辛把你嬸娘接來了,從今以後,沒有人再會傷害你們母子。”
楊信喃喃的道:“大哥,其實……其實我是臥底。”
楊師厚依舊淡淡的道:“我知道,皇上也知道,可皇上不打算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