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聽刺史大人開口了,這些個大小將官一個個紛紛奉承道:“刺史大人的計策一定十分高明,我等洗耳恭聽。”
米誌成見這些武將一個個對自己推崇備至,心裏暗喜,朗聲道:“雖然朱溫有兩萬大軍,可我們也有一萬人馬,雖然兵力上不如對方,可好歹我們都是訓練有素的官軍,他們不過是 一群烏合之眾而已。這樣算起來我們的贏麵還是很大的……”
眾將其實心裏都不以為然,他們心想,楊複光手裏也有一萬多的淮西精兵,忠武軍的人馬時出了名的能戰,還是敗的那麼慘,我們難道能比淮西人厲害嗎?
米誌成哪裏知道自己手下的那些個將官在想什麼,他還在自顧自的道:“何況蒲城和同州之間還隔著一條洛水,到時候我們可以埋伏在鐵鐮山上,等朱溫的人馬渡洛水的時候,我們可以進出伏兵,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韓成急忙附和道:“刺史大人果然是妙計,早就聽說大人雖然是文官,可也是熟讀兵法,善能用兵,我們還不大相信。今日親眼所見,讓我等做武將的不得不佩服的五體投地,刺史大人真可謂是武侯複生、張良在世、呂尚重生……”
其他人聽韓成如此肉麻的拍著馬屁,一個個渾身起雞皮疙瘩,心中一陣鄙夷。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沒有人不喜歡聽拍馬屁的,特別是那種附庸風雅的文人,更是喜歡互相吹捧。這米誌成聽了韓成的馬屁,心中樂開了花,可嘴裏卻謙遜的道:“韓將軍謬讚了,我不過一介書生,哪裏能跟那些先賢們比肩?”
韓成道:“怎麼會?諸葛亮、張良、呂尚他們哪一個不是一介書生?呂尚還七十多歲才出山呢,不照樣能興八百年之周?張良手無縛雞之力不照樣能夠興四百年之大漢天下?刺史大人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
其他將官雖然聽了韓成的話肉麻,可韓成是同州的都知兵馬使,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本來在唐朝刺史都管不了都知兵馬使的,刺史是文官,都知兵馬使是武官,兩人應該互不統屬才是。可自從安史之亂之後,各地的藩鎮擁兵自重,本來沒有多少實權的節度使倒成了地方上集軍政大權於一身的人物。而本來隻管政事的刺史也同樣成為集軍政大權於一身的人物,這樣一來,更加加劇了各地藩鎮各自為政的局麵。
米誌成聽了眾將的阿諛奉承,心裏有些飄飄然的,還真的有些把自己當成武侯複生一般的人物了。嗬嗬一笑道:“既然如此,各位現在就出發前往洛水附近伏擊朱溫,我在城中給各位將軍擺好慶功宴,敬候佳音!”
眾將躬身應是,一個個魚貫而出,召集人馬準備出城。他們的計策雖好,隻可惜他們的對手是朱溫,這就注定了他們要失敗。
且說朱溫帶領人馬一路東進,在傍晚時分來到洛水之畔,朱溫命令就地紮營,準備第二天渡河。
在落日的餘暉之下,朱溫看著洛水對岸蒼茫的鐵鐮山,心中思潮洶湧。這鐵鐮山又叫做長虹嶺,因為他遠遠的看去仿佛似一條亮麗的彩虹,又像是一把彎曲的鐮刀。想到鐮刀這個詞,朱溫莫名的聯想到了死神,西方神話中傳說鐮刀是死神的武器。所以說鐮刀是一種不祥的代名詞。
朱溫從懷中掏出望遠鏡,望向對麵的鐵鐮山,正好看見山上有幾處飛鳥從林中飛起,仿佛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看到這一幕,朱溫淡淡一笑,心道:“還真沒想到,這個米誌成還有兩下子嘛!如果我沒有望遠鏡的話這次沒準兒就中了這家夥的埋伏了,雖然未必會輸,可死傷一些人馬還是難免的。”
可既然朱溫知道了米誌成的人馬埋伏在河對岸的鐵鐮山上,那就肯定不會讓她們得逞。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要想辦法將計就計,再對對方來一個反偷襲,到時候讓米誌成這個家夥哭都沒地方哭去。
想到這裏,朱溫嘴角蕩起了一股淡淡的笑意。
等大家吃完了晚飯,朱溫把張存敬叫到跟前,在他耳邊嘰裏咕嚕的說了好一會兒,張存敬隻是不住的點頭稱是。
二更時分,張存敬帶著兩千人馬沿著洛水一路向北,走了大約三十裏左右,這裏河麵略窄,正符合渡江的條件。
張存敬命大家伐木為伐,兩千人馬忙了大半夜,終於在黎明前全部都將完畢,已經來到了洛水東岸。眾人趁著黎明前這一段最黑暗的時刻一路向南,也進入了鐵鐮山的山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