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用之心道:“明明你心中已經有了想法,現在還問我,真是一個老狐狸。”口中卻道:“如今天下紛亂,唐室衰微,各路豪傑並起,我夜觀天象,天象預示李唐天下覆滅就在這幾年,新天子應該就在淮南!將軍何不趁現在手握重兵早作打算?”呂用之為了不讓高駢和黃巢硬拚,竟然信口開河的瞎侃。
高駢眼睛一亮,他雖然知道呂用之的話未必可信,可呂用之的話誘惑力實在太強,強的足以讓高駢忘記理智。高駢也是人,也有欲望和野心,隻是一直以來沒有真正的往這方麵想過而已。現在呂用之不過是給他提了個醒,認真來說高駢不過是借著呂用之的話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而已。
且先不論究竟是何種原因,反正高駢已經徹底打消了和黃巢硬拚的打算,他決定擁兵自重,割據淮南,憑現在朝廷的兵力,定然無奈他何。
可高駢畢竟在唐朝為官多年,拉不下這個臉,他緩緩的歎了口氣道:“這些天來我忙於專研天道,對世俗的事情無暇顧及,一切就任憑呂真人處理好了。我這就下令淮南各將領緊守城池,各自保境,不要妄自跟黃巢開戰。”
接著高駢又上書朝廷,說:“黃巢六十萬大軍屯天長、六合,距臣城不足百裏,臣兵微將寡,不足以戰,且臣年紀老邁,如今中風之疾複發,已經臥床月餘了。還望朝廷早日發兵,以拒黃巢!”
高駢的奏疏中哪裏有一句實話?若黃巢真的有六十萬大軍的話,還不早踏平了他高駢的揚州城?他高駢還如何能從容的給朝廷上奏疏?無非隻是找個借口不想跟黃巢開戰而已。
自從高駢上次上書說黃巢“不日當平”之後,長安城中一片生機盎然,儼然一片太平景象,皇帝李儇依舊整日打打馬球,鬥雞賭鵝,玩的不亦樂乎。高駢的告急奏疏經六百裏加急送到長安城,京城大振。李儇大罵高駢欺君罔上,罪該萬死。
由於高駢是盧攜舉薦的,前些日子因為高駢連連報捷,連帶這盧攜也倍加受寵,如今高駢來了這麼一手,弄的盧攜也隻能告病在家,連門兒都不敢出。生怕皇上怪罪,誰知他這一臥床,倒真的鬱鬱成疾,假病倒變成了真病了。皇帝李儇也拿他沒辦法,還要派人去慰問病情,弄的李儇鬱悶之極。
李儇讓中書省的眾大臣們商議對策,首先招來了眾大臣對高駢的一片咒罵之聲:“我早說過高駢不足以擔當重任,果不其然!”
“高駢無大才,空有名將之名,卻不足以成大事。”
“高駢本就沒有什麼能力,當初盧攜舉薦高駢為都統的時候我就不讚成,現在終於看出來了吧?”
……
他們在這裏爭相咒罵高駢,指責盧攜薦人不利,卻不曾想當初高駢手下大將張璘連戰連捷的時候,也是他們這些人爭相稱讚高駢勞苦功高、戰神下凡、常勝將軍等等無所不用其極。見了盧攜也是經常稱讚他舉薦得當、慧眼識英雄等等的阿諛之詞也都出自他們的口中。可現在的他們轉眼之間就跟高駢和盧攜站到了對立麵上,不得不讓人想到世態之炎涼、人情之冷暖。
所以盧攜的病說是裝出來的,不如說是氣出來的。
可這些人罵歸罵,罵完了事情該解決還是要解決的。首先朝廷下詔責備高駢辦事不力,這才導致黃巢橫渡長江天險,並命令高駢全力出擊,務必把黃巢的人馬困在淮南……
接著又任命諸葛爽為北麵行營招討使;任命天平軍節度使曹全晸為東麵行營招討使;任命泰寧軍節度使齊克讓為汝鄭把截製置都指揮使,屯兵汝州;調忠武軍(駐地在許州)、感化軍(駐地在徐州)、義武軍、義勝軍等藩鎮各派三千人馬在溵水集結……
朝廷的防禦不可謂不嚴密,兵馬不可謂不多,諸將不可謂無能,可長安城中的這些個大臣們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連高駢這樣征戰了一輩子的老將在手握十萬大軍的情況下都無力製?黃巢,可見黃巢的厲害之處。雖然他們並不相信高駢說的黃巢有六十萬大軍,可他們想二三十萬總還是有的吧!
大唐王朝的數路大軍能否抵擋的了黃巢義軍北上的步伐?高駢在接到李儇責備的詔書之後會不會有所舉動?朱溫又會在北上的戰爭中有什麼驚人的表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