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座巨大的鐵籠從三麵看了一遍,沒有看到一扇門,供人進去的門是設在鐵籠頂部的。
一架木梯把那個矮壯的奴隸送到了鐵籠上方,他上去之後,木梯就被人走過來抽走了。
鐵籠有一丈四、五尺高,那人掀開了籠子頂上的門,俯下身,兩手抓住了門框,身子從上邊垂下來,這樣,他的腳離著籠內的地麵就有六七尺高了,奴隸手一鬆,跳落在了鐵籠之內。
籠外,手持長杆的人已經把鎖挑開,那道沉重的鐵門自己慢慢地打開了。
看台上的眾人開始高聲地喊叫,揮舞著手臂如風中的樹林,他們正在期待著精彩節目的開始。
我站在看台下的角門外邊,角門已經關閉了,籠子裏,那個奴隸雙腳落地之後,緊接著在籠內四角走了一圈,看來是熟悉戰場,不一會,在眾人的喧囂當中,一頭紅著眼睛的公牛,從剛剛打開的鐵門中衝了出來。
奴隸進去的時候手中是沒有武器的,這時有人從籠子外邊給他遞進去兩杆短槍,鋒利的鐵槍頭,木柄,每杆槍隻有三尺長,槍頭與槍柄的連接處飄著紅纓。
他接槍在手,定睛看著這頭體格健壯的公牛,從他進入鐵籠的這一刻起,他的生命就隻能靠自己的全部力量來贏得,籠子的結構注定了他在戰鬥失利的情況下,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我看看看台上的田王和那位奴隸主,他們也都開始注意籠內的情況,我不知道奴隸主讓田王來看這樣的比賽是什麼用意,不過看田王悠然的樣子,我知道這一定不是奴隸主希望看到的,因為他一邊與田王偶爾說著話,一邊觀察田王的表情,田王依舊談笑風生。
此時籠中的戰鬥已經開始了,奴隸把兩杆短槍一上一下護在身前,看得出他很謹慎,槍上的紅纓似乎被場中的緊張空氣拂動,輕輕地飄動著。公牛首先發動了攻擊。
它的四隻蹄子足足有一隻大海碗那麼大,在地上刨了兩下,頭一低,對準了奴隸所站立的鐵籠一角衝了過來,它的兩隻牛角寒光一閃,我看到了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在它的兩隻牛角上,分別綁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它幾步就衝到了奴隸的跟前,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暗暗地替那個奴隸擔心。
他現在站在鐵籠的一個角落裏,他選擇這個位置有個好處,這個點是籠內距離公牛最遠的位置,公牛衝過來的距離會比站在其它地方稍長一點,他可以多一點時間進行判斷。
但是也有十分不利的地方,在這裏是不便於躲閃的,公牛衝過來,無論他往哪邊閃,籠壁組成的夾角都會製約他的動作。
公牛是正當年輕的,體力和反應的靈敏性都處在頂峰,他該怎樣躲過這一次的衝擊呢?
說是遲,那時快,隻見公牛瞬間已經到了奴隸的跟前,如果讓它的一隻帶刀的牛角挑到身上,當場就得肚穿腸爛,再想收拾起來可就難了!
我不得不佩服那個奴隸的膽量和身手,看台上刹那間也一片寧靜,連喘氣的都沒有。
他接下來的動作,也是他出場以後的第一個動作,不但讓他成功地躲過了公牛的致使一擊,也給他帶來了全場的歡呼聲。
他是怎麼躲的?旱地拔蔥?淩波微步?都不是,他的方法樸拙而有效,隻是兩腳一軟,在公牛撞過來的一刹那,身子從兩隻牛角尖刀的空檔中墜下去了,隨後,他用一個後滾翻,身體就到了公牛的右側。
“好!”這是田王在看台上發出的叫好聲,我也在心裏默默地叫了一聲好。這個奴隸的身手,太他娘的敏捷了,看起來憨憨傻傻還有些遲鈍的這麼個人,沒想到出手不凡。
公牛一下子撞空,而場外的歡呼聲突然炸響起來。在人們的喊叫聲中,公牛角上的兩柄匕首卡一聲插入了鐵籠的縫隙裏,耳邊響起了刺耳的尖銳聲音。
奴隸早已經從地上彈起來,而這時公牛已經發現一撲撲空,牛腰一擺,四蹄騰空,整條龐大的牛身子一掄,衝著奴隸站立的地點轉了過來。
奴隸手中隻剩下了一杆短槍,另一支在他後滾翻的時候被甩在了一邊。現在,他的兩隻手都握在了槍杆上,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一下子把槍戳進了公牛的肩胛的後方。
他選擇的時機非常好,這時公牛正好用盡全身的力氣擺轉身子,奴隸正是借助了它的這股力道,而且,他選擇的入槍點也很準確,這裏正好是公牛堅硬的肩胛骨的縫隙,那裏麵除了一層皮,就是筋腱,應該是牛身上最為薄弱的地方。
槍杆整條的沒入牛身,隻在這邊露出了一握的位置,他在槍杆進去的最後一刻,單手一掌又推了一下槍杆,整個的動作十分的連貫。做完這些,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隨後腳下一跳,輕巧巧的往後跳了一大步,隨手揀起了早先扔掉的那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