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窗外低聲地說著話,聽不懂他們說的什麼,很機秘的樣子,今天我喝了酒,反應不是那麼靈敏,就是我不喝酒的話他們說的什麼我也照樣聽不懂。
隨著我的呼吸漸漸的均勻,屋中充滿著淡淡的酒氣,身體也漂漂乎乎的,仿佛置身於墨島上田王的家宴上,我與田王述說著我的計劃,而我的老婆,田王的獨生女兒——田畫,就坐在與我相鄰的座位上。
她不說話,但是我知道她在表麵不專心但是實際上卻是十分專心地聽著我的宏偉計劃,我正在給田王講怎麼樣到海島的穹洞裏去造那艘大船。
她的旁邊是小月,她是個乖巧的小女子,善解人意,畫的心思也許她早就看出來了,但是她不說話。
後來,我預感到畫她們要走了,天色不早,她人間該去休息了,我在心裏暗暗地祈禱她們晚一點走,但是,老夫人像是看出我的心思,走身說,“畫,我們去休息吧。”
畫應了一聲,緩緩地站了起來,小月從旁邊扶住了她。
我想開口說點什麼,可是,嘴巴卻一點勁兒也用不上,心跳出了嗓子眼。
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們一挑簾子走了出去,一點辦法也沒有。
田王說,“外邊天黑了,田縱,你送送畫兒。”
我正求之不得,但是還不能表現得太激動,那樣的話,豈不是都讓田王看明白了?我幾步就到了門外,老夫人和小月已經相跟著走到了對麵房子的門前,小月一挑門簾,一道溫暖的黃色燈光立刻院子裏,隨即又是一片黑暗。
嗬嗬,我預感到畫不會走得很遠,我出來的時候,她隻在這邊的門外幾步,一切都像是謀劃好了的,我拉住了她的手。
然後,我又吻了她,就連隨後而來的畫的一個耳光,也是我早就想到了的,我一點也不害臊,反而有些高興,嘿嘿,一發如我所願。
可是今天這是怎麼了,我都已經在草叢裏感覺到了濕滑露珠,暴風雨還不來麼?
那我來吧。
我在黑暗中一手扶住床板,支撐好了重心,一翻身扒了起來,隻聽“咣啷啷”一陣銅盆落地的聲音,奶奶的,是誰把銅盆放在我的床上了?
她也猛然一驚,手終於從我的身上鬆開,我這才發現,聲音是從窗外發出來的,難道他們有人在偷聽不成?
緊接著,兩聲驚慌的叫喊把我徹底從懵懂之中拉了回來,我看到有些微微發白的窗子、窗欞。
這裏是車店。我想起來了,我們夜宿在車店裏,昨晚剛剛與店主喝過酒的。
很快就聽到院子裏響起沉重的奔跑聲,有人被砍傷時發出的一聲慘叫,柳眉,對,她是柳眉,很快地摸到了一件東西,我知道那是火折子。
我一把按住她的手,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冒然點燈是不好的。
她說,“外邊有事!”
“嗯,先把衣服穿上,然後我們出去。”
她手腳麻利地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很快將衣服穿好了。
這時,外邊的動靜更大了起來,我聽到了車店店主的哀求聲音。
然後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問著什麼,店主在回答。水桶被碰翻,水潑了一地,有人罵罵咧咧,皮帶抽在一個人的身上,有人用刀當當地敲著大車上的銅鈴,銅鈴發出一串悅耳的響聲。
“嚓、嚓,”兩道亮光在我們的屋子裏麵閃了一下,就聽眉在床上說,“糟糕,短褲穿錯了,好像。”
她這樣一說,我也感覺到自己的身上不大自在,都是剛才太急了的緣故,我說,“先將就吧,再換過來也不現實。”
馬上窗外就有人發覺,黑暗的房間裏閃這麼兩下,除了瞎子,誰發現不了呢?
立刻響起兩聲吼叫,隨後有幾個人朝我們這裏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