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日照強烈,在正午,山中的水氣也不會消散,不一會再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我拉了六角,在一株大樹下躲了一會兒。
原本就有些模糊的遠方更是看不真切,六角問,“老公我問你,你說的那個麻六家在哪裏?是左邊還是右邊?”
我問她,你想不起來麼?這麼簡單的事情應該一想就能知道的。
“告訴我,你看現在更看不清楚了。”
“我也不知道呀。我們是鑽在車廂底下來到這裏的,方向不辯,再說,那個時候我們正忙著一件事情,我真的沒有留意,是從哪邊走上來的了。”
下雨了天有些涼,我從後邊抱住六角,手卻不老實,放在她的胸前摩挲著,不一會她說,“你又頂我了。”
“等雨停了,我們可以下山去看看,然後等我們要救那姐妹兩個的時候,也好少跑點彎路。”
她扭過頭來對我說,“雨停了,我想……”
我知道她想什麼。
山中人跡罕至,六角可以可以盡情地叫喊,不會擔心有人來,我們休息夠了才慢慢地先向左側走去,後來以現正是我們來時的路,曲曲折折的,幾天前的那兩道馬車車轍還依稀可辯,於是我們再往另一邊走,走了十多裏路,才發現這裏是又一個鎮子,規模比麻六家要小得多,因為距離山頂比麻六家要近上多一半的路,我們站在山尖上才感覺兩地差不太多。
後來,我們抓了個機會,去問木屋中的兩姐妹,她們告訴我,在山西邊的那處地方叫丹榮吉靈,座落在另一片山上,山不比這裏高叫做亞沙漢山,那個鎮子上出道橡膠。
這個地方注定了後世成為造船的理想地方,有木材,有膠,還有深水的港口。
幾天後,我們除了去山洞裏觀察他們的進度,多半時間都是躲在東邊的山道邊,在樹叢中等著什麼人,一開始六角不解,以為姬將軍會從那個方向上過來,後來我才告訴她說,看洞中船塢,一點進展也沒有,我預感到要有什麼人從這裏經過。
果然,兩天後,一輛馬車從山道上駛來,車上除了是那個胖子之外,還坐了一個人,不過因為車逢的原因,他們一晃就過去了,我和六角都沒有看清麵孔。
“走,進去看看,不出意外的話,謎底該揭開了。”
這些天六角和我在一起,可以看出她很開心,一是我卻一直記掛著麻六家那裏的其他人,內心中不免有些著急,想立刻就知道是什麼人被他們請了來。
我們再一次潛進船塢,終於看清了那個人,六角也吃了一驚,“那不是我們的房東麼?”
果真就是他,那個五十上下的老者。他被兩個荷蘭人陪著,一步不離左右,在船塢上來回在地走了一遍,然後,兩個人離開,站得遠遠的監視,老者來到進了那兩大排放置了船板的木架子這裏。
我與六角就在這裏藏著,他走到角籠的旁邊,先領會下身子察看了一下船板的彎曲程度,把手覆在上邊感覺一下,然後,把手放在了絞龍上。
“喂,老漢——老漢——”
我們身在木架的後邊叫他,他發現在我們,在木架背對著兩個人的一邊,我和六角一上一下地露出了腦袋。
老漢原本有些麵孔上沒有絲毫的變化,但是眼睛卻亮了一下,然後像沒事似的,繼續緩緩地做他的事情。
他做出這種舉動,是不想讓那邊監視他的兩個人看出什麼,但是我們卻可以把該說的話告訴他。
“你是不是有兩個女兒?”他的手咆哮了一下,我繼續告訴他,“你是被強迫來的,因為你懂得造船上的方法,你不得不來,因為你的兩個女兒在他們的手上,不來不行,但是,”我告訴他,“我們知道她們現在被關在哪裏。”
他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絞籠幅度很大地旋轉起來,一摞船板“吱吱”地呻吟起來。
“喂,你想幹什麼?別搞破壞,你不給那些人造船,但是我們卻想要這些船,”他的手一停,我故意說,“別忘了,你女兒現在在我手上。”
他的臉上突然現出一絲微笑,那是如釋重負的笑,手上的力道又小心翼翼起來。
“你這幾天會回去麼?”我又問他。
他目不斜視,但是我卻看出他微微地搖了一下頭。
“大概要多久才回去?”
他握在絞籠上的左手忽然張開了三個指頭。三天,那麼,我就要把一切事情準備好,三天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還有他的兩個女兒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