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坐在這裏等死,不如我們衝回去,看看這些狗娘養的,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弟兄們,衝回去!”
“這樣死了太他媽窩囊,怎麼也得拉上兩個墊背,走啊,大家一起衝。”
我們所有人從河灘上跳起,大雨在我們的眼前蒙上了一層幕,幾步開外就看不清楚誰是誰了,河麵陡然加寬,我們剛剛趴過的地方已經淹沒到河麵以裏了。
我把阮師刀緊緊握在手裏,瓣後都是我們人黑色的影子,不知道誰是誰。往高處跑、跑,誰也不能阻擋我們。
樹叢中已經沒有人了,他們不知道何時已經撤退,因為這裏也不是安全的地方,從山坡上傾瀉下來的雨水出乎我們想像的凶猛,一會就沒到了每個人的膝蓋,而且還在不停地上漲!
那些人撤退了。他們知道要下雨,但是雨量似乎出乎他們的意料,早跑得不見了蹤影。
我們扶著樹幹,誰也動不了,而山頭上一片亂石劈頭砸了下來,“奶奶的,他們在上邊等著我們呢,怎麼辦。”
現在的情況是,我們誰也不敢放手,放手就被山洪衝走了,水還在上漲,我們隻能站在這裏挨砸,還不能有意見。誰的叫聲大,上邊的石頭就往誰那裏集中砸下。
“實在不行,我們就撤吧。”我這才發現姬將軍就在我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掛著,“你去砍樹,我們不再逆潮流而動了。”
他的話提醒了我,我的阮師刀砍倒一棵小腿粗的樹隻須一刀,它倒下後別在其它的樹幹之間,立刻有六名軍士騰出手來抱住它,我將樹枝削去,對他們說,“順流而下,然後等我們。”他們慢慢地順過樹幹,一眨眼就順著洪流漂走了。
然後我又選定了下一棵樹,一刀砍倒,又有五名軍士漂走了。
我們冒著頭頂上的飛石,就地取材,人們由山坡上一直漂到不遠處的河水裏,水麵上隻露著一隻隻水淋淋的腦袋。沒想到我們上島來的第一次交鋒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最後是我和姬將軍抱著漂下,我們兩個人,所以把一根樹幹掐頭去尾,短了許多,他在水中吹著氣,“往下我們去哪裏?”
河麵的水流湍急,一隻母羊也在其中,身後還帶著四隻小羊羔,母羊在水中橫著身子,極力地控製著漂下的速度,擋住四隻羊羔不被水流衝散,它們一聲也不叫,很緊張的樣子。
“我想那肯定是一處最窪的地方。”
正說著,河道一彎,有一陣轟鳴之聲從前邊傳來。我們看到漂流的正前方空蕩蕩一片,沒有樹,沒有山,就是一片虛空,我們的人都哪裏去了。
隻見那隻母羊開始拚命地往岸邊遊去,它也發現了前邊五十步就是一處懸崖,轟鳴聲就是從那裏發出的,水流從懸崖上直瀉下去,我們感覺著流速也快了許多。
“我們的人呢,該不會都衝到崖下去了吧。”
“先別管這麼多了,先顧顧自己,”我倆奮力劃水,前邊就是一處伸進水麵的陸地,如果我們能在漂到那裏的時候適時靠岸,抓住上邊的灌木,就能得救。
我們在河麵上行了一個大大的斜線,向它靠攏過去。
“我們的人呢?”看樣子,從那裏上岸不會有多大的難度。
“不知道呀,不會是都衝到懸崖下邊去了吧,那我們倆爬上來有什麼用?不如……”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對他說,“不行不行,不知道懸崖有多深,不能冒險!”
母羊與我們選擇了同一個地點登陸,而我們漂在了它們的前邊,與姬將軍說話的功夫,我們已經到了近前,兩隻羊羔脫離了母羊的遮擋,瞬間漂到了姬將軍的身邊,它們嘴巴下的一撮小胡子高高地露出水麵,也忘記了叫,姬將軍騰出一隻手,在水麵下一把抓住了一隻羊羔的腳。
這時另外兩隻羊羔已經隨母羊上了岸,母羊回過頭來,尋找另兩個孩子,這時姬將軍在水中發力,將一隻小羊甩到了岸上。
我的手中采脫了一把灌木的枝條,他剛才奮力往岸上扔小羊的時候,我們抱著的那根短木頭一劃,我正好抓空。兩個人失去了在此處上岸的機會。
“這下好了,兩個大活人,換了一隻羊羔。”我抹著臉上的水對他說。
“我們的人都到下邊去了?那我們也得下去,不然沒法向田王交待啊。”
“不下去也不行了啊。”我無奈地對他說。因為我們正快速地接近瀑布的邊緣。水流衝下發出的轟鳴在這裏卻幾乎聽不到,隻是水麵寬闊,一股力量讓我們不由自主地帶往那裏,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聽天由命吧。
拚命大叫,然後自由落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