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雪問我,“我看這裏的礦石比比皆是,難道還不行麼?”
的確不行,光有礦石沒有燃料,我們拿什麼來冶煉?我看蘇拉威西島地形,多高山深穀,少平地,依目測,許多矗立在遠處的山峰,高達三千米以上。這裏多河流、多峽穀、瀑布和地塹湖,海岸陡峭曲折,是典型的地質活躍地帶。
《詩經》上說過,“百川沸騰,山塚癱崩,高山為穀,深穀為陵”的話,雖然這裏所說的是有關地震的話,但是已經認識到地表的升降運動,卻是無疑的。
再加上這裏的熱帶雨林氣候,高大的植被是地下煤炭資源的先覺條件,如果在地殼變動之前,這裏就生長了烏木的話,那麼,這裏的煤炭絕對是世界上發熱值最高的。
我們此次勘探的主要任務,就是找到儲量多,好開采的煤炭。
“海老水幹,魚鱉盡索,山沒丘浮,無潤葉落,陸為水魚,燕雀無廬。”
“你們快來聽聽,老公詩興大發了,”畫招呼大家。
其實,我是在吟誦西漢《焦氏易林》中的詞句。
她們圍過來,十分好奇地聽我口中念念有詞,這是在以前沒有過的事情。試想,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家仆,沒有上過什麼私塾,怎麼會吟出這樣對仗工整的句子。
畫也大為驚奇,她問我,“老公,你這詩句說的什麼意思。”
“首先,我聲明這不是我吟出來的,而是有人寫的,大意是描繪了蒼海桑田、人世變遷,高山一夜間成為了峽穀,海底一翻而作高山,一派別天地轉換的景象。”
她仿佛走入了我所描繪的世界,體會那種改天換地的壯觀,然後含情脈脈地看著我道,“老公,想不到你懂得這樣多。”其他人也是一副崇拜的表情,索性,我就再賣弄一番:
“《焦氏易林》是西漢時期的焦延壽所箸,是梁國人,是很有名氣的易學大家,他發明的六爻納甲術,他是漢昭帝朝的官員,屬於公元前八十年代的人,而漢昭帝是劉邦的……”
說到此,我忽然停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為,漢昭帝是劉邦的玄孫。他是劉邦的孫子的孫子的兒子。大概的次序是這樣的:高帝劉邦,惠帝劉盈,文帝劉恒,景帝劉啟,武帝劉徹,然後是昭帝劉弗陵。而我們現在應該是在劉邦朝,也就是公元前二零四年,可是,我方才吟誦的卻是一百二十年以後的人所寫的詩句。
簡直不可思議!我的冷汗即由此而出。這經意間,我把腦海中殘留的東西吟了出來!
我是誰,我怎麼來到的這裏?我怎麼知道什麼狗屁礦石、煤炭,還有一百多年以後出現的《焦氏易林》?
站在我麵前的五位老婆,她們都是活生生的,無比生動,我恍惚中想起了前世的畫,我們最後的分手應該是在宿舍的床上。她的音容笑貌在我眼前模糊、清晰、又模糊。又慢慢地與田畫的蚊影子重疊。
田畫,正在仰頭,美目流盼地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總之,我也不細說,那是一本好書,等有時間、有機會,我能淘換得來,一定教你看看。”
我強自把這一縷讓人驚訝的思緒壓了下去,我怕總想這些飄渺的東西,大白天的會離她們而去,我不想離開這個時代了。
畫在扭頭的時候,我伸出手,在她的臉上撫摸了一下,不錯,她就是畫,我最鍾愛的女人。她回頭衝我嫵媚地笑笑。
我也笑笑,暗想我方才吟出的句子,到底算是我抄襲,還是算我的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