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船呈直線往小船堆中橫駛過去,“乒砰”聲中,又響起一陣落水的聲音。
田王再也忍不住,從艙房中走出來,問道,“你們是在打仗呢,還是在演戲呢?我倒看看,這仗怎麼打的。”剛剛走到動力艙的門口,又折身回去,說道,“說不管,就不管,睡覺去。”
我們的龜船穿過一片狼籍的殘桅斷楫,直向著甲米地的入港口駛去,丟下敵軍在水中掙紮。
這一招讓岸上的守軍慌了手腳,剛才還紛紛探頭伸頸看著海上的戰鬥,眨眼間我們已經衝到了近前,龜船一直衝向淺灘,手持弓箭的一百名軍士從船上跳入水中,涉水向灘頭衝去。
他們邊跑邊引弓發射,一排箭雨直入敵陣。敵陣中,中箭者無數,驢頌人狼奔豕突,躲避著箭雨,一時組織不起像樣的抵抗。
孟將軍和蘇將軍不在,我們的衝擊力量不得不加入了六角、齊雪,我揮著寶劍,瘸著一條腿,也衝在的所有人的前麵。
驢頌人沒有想到,本來占有絕對優勢的局麵,為什麼會打成現在這個樣子。
遠處海麵上,船頭的火焰已經被海水淹熄,冒著一股一股的白煙,一條像樣的船也不見了,岸上,甲米地的要塞已經被我們占領,一小股守軍被我們攆著逃入深山,眼見著山勢越來越險要,我一舉手,讓大家停止追擊。
“清點下人數,統計一下傷亡,收隊!”
做戰最忌兵力分散,我們已經與田王和龜船離開十幾裏的路程,姬將軍和徐潔經過清點,過來向我說道,“無一陣亡,有三人在鑿船時被水嗆到,鼻腔裏火辣辣疼,另有五人衝陣時負輕傷。”
歸途中我們留心清點躺在道邊的驢頌人屍體,而漂浮於海中的隻能做個大略的統計,最後的戰績是,零比三百四十二。
另外,我們還占領了甲米地這一優良的水港,以及水港內陸方圓十幾裏的地麵,所有港口外圍的攻守要點,都在我們的控製之下。
我們回到龜船上,向田王彙報戰果,田王剛剛從艙房內睡醒,披衣出來,聽了那個零比三百四十二的結果,微微頜首,看了我一眼:
“田縱,這一仗,你打得……不恭維地說,是最漂亮的一次,雖然規模不大,但是有章有法,像是打仗,又像是做遊戲,我隻睡了一覺的功夫,原本以為要大動筋骨的戰鬥就結束了,嗯,不錯,不錯……不過,你還有一個地方做得不夠好。”
“不知什麼地方還有欠缺,請王點撥。”
“嗯,我也隻是說說罷了,回顧我親自指揮的陣仗,能與此仗相比的,也還不多,其實,我下麵要說的,連我自己也沒有做到。”
“不要再羞愧於我了,隻求王,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才好。”
“想當初,霸王初攻秦的時候,手中隻有楚兵三千,但是他敢於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其中絕妙,在於首先從氣勢上壓倒敵人。但是我看你指揮的此仗,還是以機巧占先,如果我是驢頌人,輸了,也未必心服口服。不知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聽了田王的一席話,我找不出反駁的話語,畢竟我們到此,為的是懾敵,而不是滅敵。有道是殺人一萬自損三千,我們哪裏又有三千兵可派呢?
看來,下邊的軍事行動,如果田王還讓我指揮,我得好好研究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