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闊約三百多步、高不知幾許的巨大溶洞,抬頭望去,洞頂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是什麼情況,而水麵上反射的光線尚可。
另一條船在我們的右邊,我們兩條船並排行進,漸漸的,往前又行,隻能隱約捕捉到船槳輕輕攪動平靜水麵反射的微弱光亮,這裏靜極了,薑婉清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吸有些急促。
我拍拍她,極目往四周打量,那條我們追了五百多裏水路的哈密瓜船足跡皆無,也許,它現在正靜靜地伏在某個拐角,從暗處看著我們,也許,還可能有一張早就織好的網,正等著我們鑽進去。
我問宋奎,“前邊,是什麼地勢?”他用手比劃著,但我看不十分真切,但是他的聲音從暗中傳了過來:“這處寬闊的水麵,再行一陣,就要當心觸頭。”
我輕輕說了聲,“停。”
兩條小船幾乎是同時停了下來,在水中漾著,沒有一點聲音。偶爾有水底氣泡浮上來,發出一兩聲汩汩的微弱動靜。
我們在黑暗中停了足足有一刻,“點火。”隻聽“啪啪”幾下,火星閃現,軍士打亮了火折子,將火把點燃。
洞中頓時被照亮,兩條小船正處在這個寬闊溶洞的正中央,身後,我們進來的洞口,已經被一處突出的岩壁遮擋住了,但是出處卻仍能辨認得出,薑婉清回頭望向那裏,我真想改變主意,先送她回到大船上去。
但是我的想法好像被她察覺到了,她執拗地看著我,美目傳情,隻說了句,“哥,專心。”
往前方看去,四周並無多餘的出口,隻有一個,但是又極為低矮,正如宋奎所說,要當心觸頭,這裏並無出奇,我們很快到了那個洞口的跟前。
洞口邊生了一層綠色濕滑的苔蘚,連洞頂也是,像襯了一層綠氈。
我注意到,在洞頂的部位,青苔的生長麵上有一處剛剛劃過的痕跡,一尺多長,露出了潮濕的岩頂。
比較一下哈密瓜彎彎翹起的船頭,我肯定,這道劃痕肯定是剛才那條逃跑的船在駛入時,不小心留下的痕跡,我指指那裏,要大家小心。
宋奎低聲說,“往裏走,都是這樣窄窄的通道,中間串起大約四個剛才那樣寬闊的溶洞。”
大概知道了地形,我們決然地把船駛了進去。這裏,比我們想像的還要狹窄,船也剛剛能夠不觸到洞頂,軍士們槳船槳順著放入船艙中,我們坐在船上,展開雙臂,就能摸到兩邊的洞壁。就這樣,用手向後推著洞壁,使船慢慢前行。
不知道這條窄小的通道有多遠,征詢宋奎的意見,他也一臉的茫然,畢竟隻進來過一次,又不知道是多少時日以前的事情了,怪不得他什麼。
現在,我最為擔心的是,我們行到一半,會突然有海盜從對麵放箭、或是施放別的什麼東西,那樣的話,我們就隻有甘等著挨打的份,我低聲催促兩條船加把勁,不要在這裏磨蹭。
船行不久後,前邊的洞出現了一個彎,近乎直角,在洞壁的外緣,我又發現了兩處劃痕。那條船就在我們的前麵。
又行了也就二十幾步的樣子,但是卻花去了我們整整一頓飯的功夫,因為船上的兩頭翹起的部分,緊緊地頂在了洞壁之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似乎這裏的水流速度也比剛才快了許多,也許是因為洞口變窄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