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將軍,不行的話,我在這裏頂一陣,你從那絕壁上爬上去報信。”那裏雖說陡峭,但是慢慢地,還是可以爬上去的,如果有人掩護的話。
“小子,莫羞辱你哥,我去了,將你留在這,怎麼向王交待?再說,你兩個老婆還不撕碎了我,到那個時候,她們一定比狗還厲害。”我無暇計較他不貼切的比喻,他往前一努嘴,示意那些追兵。
“那怎麼辦?”
他沒理我,警覺地看著對麵的過道,“要走也得是你走,我都妄活了四十多年,你還年輕。”
怎麼像是最後的訣別似的。“那好,我就與將軍大戰野狗!”
他撲哧一笑,“靠,就算是勝了,也沒處吹去。”我明白他的意思,人與一群野狗展開激戰,並大獲全勝,怎麼向王邀功?
但是這群畜生,確實又不能小看,它們的殘忍和狡詐我們都看到過了。
這群狗是有頭頭的,大概就是那隻挑逗野牛,並一爪掏出野牛腸子的那個。在它挖取野牛眼睛放入口中之前,別的斑髭狗隻能看著。
我們在這邊,又聽到了一隻斑髭狗在以不同的聲調低聲吼叫。
看來它們是要進攻了。我和姬將軍都不約而同地提起了精神。
吼聲過後,有兩三隻斑髭狗試探著鑽了過來。它們夾緊著尾巴,看得出也有些忌憚,但是兩眼中的凶光,又暴露出這是一群殘忍的家夥。
姬將軍抽出一支箭,我忽然對他道,“將軍,先莫用箭。”說著,從地上揀起一塊鵝卵大的石頭,遞到他的手上,我們得節省一些。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插箭入壺,把石頭掂在手中,啪地飛擲出去,正中一隻斑髭狗的腦門,它受痛,“呦呦” 叫著,像受了委屈,還沒退出身子,就被後麵的頭領一頓威脅,隻好又往前鑽了回來。
我返身在滿地上找石頭,姬將軍負責投擲,有幾隻斑髭狗的腦門上血乎乎的,還在被驅趕著往前衝,看來,它們也是這個群體中身份最低賤的。
不知不覺,我們對峙到正午,不知打退了多少回的瘋狗進攻。我拿出了龜肉幹充饑,但是這群斑髭狗並不給我們喘息吃飯的時間,竟然發動了一撥更凶猛的進攻。
也許它們看到,我們的全部手段就是石頭,因而開始有恃無恐。
那群狗大概也餓了,在首領的驅動下,有十來隻一窩蜂衝了過來,我和姬將軍弄得手忙腳亂,一頓亂石,總算打了回去。
石頭已經沒有了,能揀的都揀遍了,再下來,隻有箭,之後就是我們手中的家夥。
我想像著,在不為人知的一塊山間平地上,兩具慘白的人骨架斜靠在荒草叢裏,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咳,到那時,天知道還有什麼滋味。
姬將軍卻有所行動,他一邊盯著對麵,一邊拽我衣襟,用眼神向我示意。
我順著他的方向抬頭看去,一高一矮兩塊巨石,擋在我們與群狗之間,矮的也有一丈來高,中間是那條過道的入口,他在示意我上到石頭的頂上。
情況緊急,我沒多想,一縱身,跳到那塊高一點的上麵,又衝他晃手,讓他也上來,他卻沒動。
這裏有一塊搖搖欲墜的圓石,我躲在石後往下方看去,看到了一群焦躁不安的身影,個個口中流著涎水。時近中午,它們也餓極了吧。
又一次進攻,這次斑髭狗的首領動員了更多力量,以致它們在衝過窄道時,一度擠在一起。
姬將軍發了狠力,一石擊破了衝在最前邊一條斑髭狗的腦袋,它沒來得及出聲,便一頭栽倒,被後麵的連拖帶拽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