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幹澀的嗓子裏有氣無力地擠出尚且強硬的語氣:“放我出去。”說著神情也恍惚起來。
保鏢察覺到她的反常,連忙詢問她,她卻好似充耳未聞,眼神有些迷離,氣息漸漸弱下去了,保鏢發覺大事不好,趕緊大聲喚她。徐陌躺在床上本就沒有睡,聽見保鏢的呼喊馬上翻身下床,剛到玄關就看見向彤搖搖欲墜的單薄身子,趕緊上前一步抱著她。
向彤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叫了她的名字,想要答應卻囁喏不出半個字,瞬間覺得天旋地轉,連一聲都沒來得及哼就暈了過去。
徐陌一聲緊一聲地叫著她的名字,心急如焚,可任憑他又叫又搖都喚不醒向彤,保鏢站在門口不知所措,徐陌厲聲吩咐道:“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叫醫生去!”說完將向彤打橫抱起,匆忙轉身進去了。
保鏢接到指令忙不迭就叫了醫生過來,醫生到的時候向彤整張臉紅彤彤的,額頭上的溫度高得嚇人,緊皺著眉頭,嘴唇輕微顫抖著,似乎要說什麼,徐陌把耳朵貼上去,可還是聽不清。醫生撥開徐陌,馬上給向彤診治起來,高燒39度,憂心忡忡加上天氣轉涼,她又偏偏不愛惜自己,連飯都不肯吃,病倒了也在意料之中。
可是徐陌還是忍不住心疼,雖然向彤在吊針的時候很安詳,不吵不鬧,看上去乖巧極了,可他還是喜歡她喜笑顏開張牙舞爪的樣子,哪怕是和他吵架也是好的。而如今,她似乎一心隻想逃,逃得遠遠的。
整一天病房裏都隻有他們兩個人,徐陌靜靜守在她身邊,緊緊攥著她的手,現在的她十分蒼白,他隱隱覺得,隻要一放手,她就會不見了,而且一去不複返。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對著毫無知覺的向彤輕聲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留住你,你怎麼就不懂呢?”
他說著心裏發酸得緊,很多事情隻有在這樣混沌不清的時候才有勇氣開口去說,因為隻有這樣才不會被反駁。
向彤的手指動了一下,她薄薄的眼皮底下眼珠滴溜溜轉動著,眉毛皺的越發緊了,她好像有所感應,張開發幹的嘴慢慢動一動,微不可聞的聲音從唇齒間緩緩流出。屋裏靜悄悄的,徐陌貼著耳朵仔細聆聽,向彤的聲音實在太小,可聽在徐陌耳朵裏卻十分振聾發聵。
她應該是用了很大的意誌和力氣才能發出這一點點聲響,她近乎哀傷地囁喏著:“不要……不要……不要再針對……針對徐陌了……求求你們……幫幫他吧……”
徐陌握著她的手,把臉深深埋進去。到了這個時候,不離不棄的或許也隻有她了,她還是那麼執著,那麼認死理兒,堅韌得讓人憐愛又讓人害怕。他從未見過一個女人像她這樣,那麼那麼矛盾,那麼那麼隱忍,那麼那麼讓人打心底裏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