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能讓人拿什麼？”向彤盯著自己的腳麵，垂著眸子，“我什麼都沒有，唯一的資本是年輕，我把我最好的歲月賠進去了，把我的名聲也賠進去了，現在我搞得無家可歸、六親不認，夠不夠？”她吸口氣，全是鼻音，“還有我的孩子，這些都夠不夠？”眼淚順勢滴在紗布上，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說：“你說這些值不值得？”
“小彤，不是這麼個算法。”淨芙心痛極了，向彤看樣子是鑽進牛角尖了，想要讓她出來，哪有那麼容易，她隻好陪著向彤靜靜坐著，久久之後她才說：“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賣命工作嗎？”
“為了證明你可以？”
淨芙搖搖頭：“當然不是，我是在還債，也是在積蓄。”淨芙的目光延伸得很遠，表情哀婉，“你大概不知道我們是怎麼發家的，靠的是一筆不義之財。我太公當年在廣州謀生，做的是苦力，有天搬著東西從‘姑婆屋’下麵過，哪裏知道有個馬姐趁大家都出去幫傭從天台跳下來，我太公又驚又怕，撞著膽子上天台看看，那馬姐按規矩在自殺前把所有家當都放在地上。我太公見財起意，拿了錢財還把現場弄成謀殺的樣子，成了懸案。而我太公用那些不義之財發了家，說來也是報應，我太公雖然晚年富貴，卻得了不治之症，後來一打聽才知道當年的馬姐也是因為患病，不想辛苦賺來的錢財全來買沒指望的明天，才會自殺。從那以後，我太公開始做慈善，不瞞你說，我們家現在很多項目都是虧空的，我覺得是報應來了。”淨芙有些激動，忙問向彤：“你知道馬姐是什麼嗎？”
向彤搖頭，淨芙說：“就是梳起頭發立誌不嫁的女人，我想她們不是心太大，而是不敢嫁。一個女人，什麼都沒有，連像樣的嫁妝都拿不出手，在夫家不受氣才怪！這個家遲早要我來撐，我隻有多賺錢才能多還債，才有談婚論嫁的資本，即便孤獨終老，我也不會是窮苦無依。小彤，我說這些你明白嗎？不是要你和徐陌爭財產，也不是要你拿什麼去和他交換，既然你們是無愛不婚，何苦要走到今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