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很想知道！”溯沚一下子激動起來，望著他的眼睛，“我隻有知道了前因後果，才能想辦法讓師姐回頭！師姐現在做了很多壞事，我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玄溟沉聲言道：“前因後果，我可以讓你們知曉。但……溯沚，你是否一直以為，你是妖？”
以為？
溯沚渾身一震：“我是鮫人啊，鮫人不是妖是什麼？而且，我依稀還記得我有爹娘，他們是被修仙弟子殺害的……”
他這樣問，讓她忽然覺著一種恐懼油然而生，將她一直堅信的東西，掃得一幹二淨。
“這便是了。那件東西，本就可以隨意捏造記憶。”玄溟淡淡說著，複又問道，“你是否幾歲以前的記憶，全數都模糊不清，甚至還魂魄不穩？”
“你……你怎麼知道？！”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許久之前她的確因魂魄不穩而昏迷過，而自己爹娘的事，一直都模糊不清。
他到底想說什麼？
玄溟頷首，對她的回答極是滿意：“如此……應毫無差錯。神界有‘幻靈’神似魂魄，若不細查，根本無法區分。隻是分為三主六次，時常不穩，極易離散，必須要神界之氣鎮壓才可延續。而且幻靈可隨其主人之念想，變為相應的人形……”
“我……幻靈？”溯沚越發恐慌，抓住他的袖袂，“你、你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若不知道，對你來說，還要好一些。”玄溟的聲音依舊冰冷。
“你什麼意思？”
“……明日，你自然可以知道是什麼意思。”
玄溟垂目看她，稍一抿唇：“奇怪，你現在卻沒有幻靈離散的跡象，反而如魂魄一般穩固……罷了。”
他手腕一轉，溫柔的靈力將她推開。
那股涼絲絲的靈力，變作雲團，浮在他們上空，緩緩罩下，繼而消失。
“若想知道東源、鳳靈之舊事，明日去離恨天神女境，在那裏，自然有你們想找的東西。”玄溟冷淡地背過身，“你們的廂房便是往西邊的那條小路盡頭。我已為你們施法，暫時無人會發現你們並非仙神。”
“什麼啊，你幹嘛不說清楚，喂——”
溯沚心下一急，幾步跑入那四角亭中，想要抓住他，手卻隻掠過一片虛空。
刹那間，這個前一刻還存在的人影，便這麼突然地消失了，什麼也沒有留下。
她還不信，四下看了看，真的找不到玄溟的人了。
為什麼不說清楚就走了？
見她如此心急，有期拾級而上，忙握住她的手：“溯沚，你先別著急，神上讓我們去離恨天，必然在那裏有事給我們看，估計隻是這時寥寥數句說不清楚而已。”
“我、我……他的話，是說我就是那個幻靈，我聽得懂！”她一把甩開他的手，“我必須問個清楚，怎麼能話說一半？……我以為我就隻是一個鮫人而已，可是……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是那個幻靈？”
她有爹娘，有師父，有朋友，有喜歡的人在身邊，從來都在人界，怎麼會是那個神界的幻靈？
她不信！
“你先冷靜下來，一切等明日再說也不遲！”有期縛住她不斷顫抖的手，扶住她的腦後，令她與自己對視，“現在當務之急，是先理清楚思緒，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要找什麼……”
“我、我……我是哪裏來的，我究竟是什麼人？以前，師父總是搪塞我，我逼問，他才支支吾吾說我的爹娘被修仙人士所殺……我還一直信著，我以為我是鮫人，是妖，可現在我想一想，就知道哪裏不對……”
她昂起頭來：“這一路上，這三年來，本來就哪裏都不對！拜入修仙門派的增城居然會那麼順利，甚至根本沒人知道我是妖；後來又那麼多事情，我又從來沒有半分妖的跡象，令我自己都把自己的身份忘了！好像這個身份，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一樣……”
從一開始就不對！
……她不信，騙人！
她的目光，渙散而令人心疼。
“為什麼我的事，都要別人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