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古德裏恩為你求情，那麼我就格外開恩，再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吧。”
“無論你再問我多少次，我都是一樣的回答，無論你是要殺掉我也好，還是羞辱我折磨我也好，我也絕對不會成為你們手中的殺人凶器。”
“咯咯，看到了嗎古德裏恩，這就是我們高潔的神聖的純淨無暇的伊薇小姐的發言呢。這樣的話，是不是也就不能怪我——”“既然這樣的話，我有一個辦法。”
古德裏恩站到了我和莫蘭之間，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捍衛誰的力場，還是說僅僅是在維持一種相對的平衡。
“哦？”莫蘭眯起眼睛，側過頭將銀色的目光掃向男人的側臉。從他的目光中我看到了一閃即逝的殺意，是的，對於這個少年來說，他完全不憚於毀滅任何敢於與自己相悖的力量，即使那是他曾經最忠實的戰友也是一樣。
這一次古德裏恩三番五次地反對莫蘭的意見，阻撓他對我的行動，已經讓莫蘭暗生芥蒂了。對於這樣的事，古德裏恩一定比我更加清楚吧，可即使是這樣，他也還是選擇了挽救我的生命嗎？
為什麼呢。
我不知道。
“‘彌諾恩波斯’已經在我的召喚下朝基洛斯過來了。剛好有一批契約兄弟會的頑固分子要送往那裏，我可以將她一並送到那裏，在那樣一個無所謂時間的特別監獄裏，我們有漫長的時間等待伊薇小姐回，心，轉，意。”
“‘彌諾恩波斯’，嗎。”
在我完全不能理解的層麵上交流的兩人。在聽到了古德裏恩的提議後，一直以來都像是出鞘的鋒刃般危險的莫蘭，卻突然露出了小孩子捉弄別人的時候獨有的那種笑容。
仿佛即將等待我的命運，是連他都感到憐惜的，可怕透頂的事。
“咯咯，倒不失為一個不錯的建議呢，古德裏恩。暫且原諒你吧，之後就交給你了，不要再出任何的錯了。”
麵對轉身緩緩走出房間，連頭都不曾回轉的少年，古德裏恩第一次屈下筆直的脊背，在莫蘭看不到的地方輕輕地鞠了一躬。
“遵命。”
【66】
“你這蠢貨究竟說了什麼，才讓他憤怒到想要殺掉你。”
在離開黑色的城堡，沿著城牆內部不知道是第幾層的陰暗通道行進的時候，在一個無人的轉角，我的手臂被強硬地禁錮著，毫不紳士地壓迫向冰冷的牆壁。
時間仿佛回到了上一次被改變的世界裏，在鐸恩展覽館之下的通道裏遇見他的時候那樣，依舊是被他頂在牆上，然而不同的是，那個時候支配著我的是深深的絕望和恐懼，但現在，在多次蒙他搭救，並且對他終於有了微末了解的現在，我突然不再害怕了。
“他是個瘋子。”
“你才是個瘋子。”麵對我叛逆的態度，他毫不留情麵地厲聲嗬斥道。“早知道你是抱著這樣的態度去的，我就應該在之前攔住你。”
但是啊，這樣的嚴厲，卻絕對不會讓人感到反感。
因為，隻有對待自己在意的東西，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吧。
那麼。
為什麼他會對我感到在意了呢。
“為什麼你能夠這樣冠冕堂皇地質疑我的所作所為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正是有恃無恐吧，麵對男人的忿然，我卻不進反退，眯起眼睛質問道。
“我才應該問你為什麼才對吧。你的話，是知道莫蘭他想要做什麼的吧，我說錯了嗎，古德裏恩。”
“……”
“沉默，那就算是默認了？”我譏誚地一笑，突然發力將他的雙手推開，他向後跌退一步，卻還是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等待著我的發言。
“也就是說，你是在知道莫蘭的目標的前提下，卻依然選擇了幫助他嗎？我還真是看錯你了呢，古德裏恩。”
“你這樣的偽物怎麼可能明白。”鼻腔中發出不屑的輕哼，古德裏恩皺起眉頭。
“我不知道什麼才叫明白，什麼才叫不明白，我唯一知道的是，莫蘭的野望是要毀滅整個世界啊。也就代表著，不論是我所在的靈族，還是你的族民，都無法逃脫毀滅的命運，他們倚靠自己的力量生存到了現在，卻要因為少數人的意誌而被完全否定存在過的意義，這是踐踏他們的生命不是麼？你這樣的人，不是最不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