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知縣在李將軍的推讓下坐在主位,李將軍坐在下首,於家中人跪在下邊,帶來的衙役分立兩邊,念在陳氏身虛體弱特意允她坐在椅子上。
李寶柱,柳家的一一上前,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的把自己知道的詳盡道出,與先前的供詞無大的出入,隻是更為詳細。大爺等人齊聲大喊冤枉,馮知縣滿麵掐笑得看向李將軍“您看…。”李將軍微笑著說“大人,何故看我,審案子我可不會,本將隻會殺人。”馮知縣看他笑容未達眼底,語氣雖然平靜卻言辭狠厲,抹一把額頭並不存在的虛汗,心想“這次看樣子是保不住大爺了。”其實那些個貓膩,他也並非一點看不透。
咳嗽兩聲,清清嗓子,厲聲說“本官正在斷案,吵什麼吵。捉賊捉贓,來人,去餘軍於福家搜。”三爺心知不好,大爺想著平時的孝敬可不少,這會子裝起清官來了。“噌”地站起身,張嘴就是“馮…”三爺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他,壓低聲音狠狠地說“你想害死我。”他很明白有那個李將軍在,馮知縣不會敢玩什麼花槍,若是把父母官惹惱,隻會更糟。
捕頭領命而去,除了有限的幾個人,其餘的人均沒有注意到,張五在馮知縣話剛落的時候,就已經得陸師傅示意,悄悄閃出人群。
吳勇上前一步,雙手抱拳,高聲說“草民吳勇,見過大人。草民能證明宅子、鋪子,乃是將軍生前出錢拜托餘軍於福所買。”“細細說來。”“是,將軍十五年前曾經為救當今聖上,受過重傷,差點性命不保,足足昏迷五天才醒過來。隻是傷好,卻留下毛病,寒冷天氣,右腿酸痛。早年,仗著年輕,身體強壯,也有著掙一份前程的想法,便強撐著熬。可是五年前,舊疾有加重趨勢,便想著在湖州城裏置辦家業,有朝一日解甲歸田,哪想將軍就更根本沒有等到榮歸故裏的那一天便拋下孤兒寡母戰死沙場。更不曾想,拿命換來的家業,會被享用著他拿命換來的富貴的血親兄弟霸占,並用的那等下作無恥人神共憤的手段。”
陳氏想起亡夫疼愛,想起他一身傷痛,不禁悲從中來,眼前一黑,身子搖晃,幾欲摔倒。於雪迅速上前扶住,悲痛的大喊“娘”。劉媽媽和梨兒幾人又開始哭天抹地,這個喊“夫人啊…”那個喊“將軍啊…”李將軍等人圍攏上前,關切的問“您先歇著去吧,再找個大夫來。”陳氏緩緩的睜開眼,靠在於雪懷裏,有氣無力卻很堅定的說“我沒事,我要在這。”
聽過吳勇的話,就是一些青壯年,也不免紅了眼眶,咒罵大爺三爺的話此起彼伏。於氏族人把頭低得快要碰到地上,心裏別提有多懊悔,別羊肉沒吃上,還不能叫肉隻能叫湯,就惹得一身騷。
三爺心裏有點後悔,急功近利了。眼眶通紅,抹著鱷魚眼淚,嗚咽半晌,方說“二嫂,二哥英年早逝,做兄弟的也是每每想起,傷心欲絕啊。現在大哥屍骨未寒,你我等人便對簿公堂,這叫二哥泉下得知如何安心啊,不如…。”於雪抬起猩紅的眼珠,冷冷的看著他的唱作俱佳。真是腦子轉得快,眼看事情要見分曉,便想著利用母親對父親的感情用拖字訣,待李將軍等人走後,又會重施故技。
“不如什麼?父親如若泉下有知,他多年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扶持的兄弟,會為了一己私欲將他的妻子女兒往死裏逼,才真的會死不瞑目。”
吳勇很快明白過來,抹了一把隱在眼中的男兒淚,狠狠地瞪著大爺三爺一群不知廉恥貪心不足的人。“因為將軍不識字,往來書信皆有軍中師爺代替,今師爺有事在身不便前來,卻將當時的幾封書信大概內容默下。”自懷中掏出一封厚厚的書信,雙手呈上,師爺忙一溜小跑的接過去,在遞於馮知縣。
張氏“呸”的一聲,“師爺如今寫的信是個啥證據,你倒是拿出個二叔當時的書信來。”大爺也有了底氣,原以為有多鐵的證據呢,“怎麼,就拿這個就像來糊弄人。”三爺暗自舒口氣,又覺得肯定不會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