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琢磨琢磨,裏麵包含的意思就多了,陳氏氣急,臉漲的發青,劇烈咳嗽起來。於雪和劉媽媽連忙輕拍她後背,於雪小聲勸“娘,不要動氣,雪兒現在隻有娘了。”
為母則剛,柳家的一再挑釁於雪,讓陳氏不由反思自己的做法是不是錯的離譜。
咳嗽好一會,努力壓製住,人也平靜下來,冷冷的說“梨兒,你再去通知陸師傅,把所有下人集中到西北角的院子裏。今個,我要挨屋搜,看看到底有多少齷齪事,多少動不得的人。先把她倆綁在廊下柱子上,東西暫時不要動,回頭一起審。”於雪看著雷霆之勢的陳氏,怎麼也想不出前世的陳氏怎麼會那麼懦弱,軟耳根子。
轉臉再看那些個下人,個個戰戰兢兢一臉畏懼的模樣,滿意的笑了笑。豈料這個笑容落在眾人眼裏,更添恐懼,人人都知道今日的事情不是能夠善了。素日裏欺負她們母女一個少不知事,一個病怏怏和善可欺,主要是賣身契都在大爺手裏,對她們母女多少有些敷衍,也多少都有點貓膩,不免個個心裏打顫。
於雪很明白她們的心思,知道她們最多隻是一群牆頭草,貓膩雖然有,但是還在可以允許的範圍內,也就不想一棍子全打落水裏。麵帶微笑,朗聲說“你們平日裏是如何做事,不用本小姐挨個點出來吧。如果挨個搜屋,我相信都能搜出一點小意外,今日我就不再追究。”眾人聞言不禁長舒一口氣。“過去的,我不追究。今後,再有敢陰奉陽違,暗裏做些小動作的,就不要怪本小姐不念主仆之情。”神色陰鷙,聲音淩厲。眾人隻覺得頭皮發緊,暗想:過去真是把小姐看岔了。也是,將軍那般的人物,小姐又怎麼會是好欺之人。
紅霞連忙下跪,紅雲、林藍忙跟著跪下,其餘的人更是慌不迭的緊隨其後。“多謝夫人、小姐寬厚,不予追究。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紅霞已經年屆十六,原本是一官宦人家的家生子,自生下來就浸染在深宅內院,心思本又極為通透,對餘家兄弟的陰謀多少能夠看出來一點。但是過去的於雪對於婉言聽計從,人又衝動毫無心機,陳氏雖然是個聰明的卻過於軟弱;所以她一個字不想多說,隻求做好分內事就行。前頭的主人家犯事,家眷仆人全被發賣,她和紅雲姊妹算是命好的,被賣進於府。她可不想惹惱實際上的當家人大爺和三爺,在被賣一次。而再賣一次,不知道會被賣去哪,那等下賤肮髒地也不是沒有可能。她明顯感覺到於雪自從上次昏迷醒過來,人就變了,不在衝動有了小心機,和於婉明顯疏遠。這樣的於雪是她樂於見到的,因為將軍一家真的是好人,小姐和夫人真的是寬厚的人。旁觀今天的事情,她心裏隱約有了猜測。
於雪斜睨一眼紅霞,想著這還真是一個七竅玲瓏的人,隻是不夠忠心。
朗聲說“都起來吧。”眾人磕頭謝恩,恭恭敬敬的低頭垂手站立。
“紅霞,一會梨兒回來,你們四人各帶一個護院一個小丫頭,分成四路挨屋搜。”“是,小姐,奴婢省的。”看向兩個仆婦,吩咐“你們兩個隨我一起去管家的屋子,本小姐今天倒要見識見識大爺的人。”
被綁在柱子上的黑胖仆婦,心思百回千轉。看著動靜,小姐是要拿大爺的人開刀,莫非已經知道謠言的事情,可是小姐和夫人究竟是不是大爺和三爺的對手。要不要,現在就交代謠言的來去,爭取小姐的寬恕,可是萬一小姐沒有鬥過大爺呢,自己的賣身契可是還在大爺手裏。
於雪體貼的和陳氏說“娘,您先回屋休息。”陳氏看著女兒依然稚嫩的小臉上和年齡不相符的神情,神色黯然,惱恨自己的軟弱才導致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的女兒,刺客去麵對那些糟心事。
於雪明白母親此時的心情,撒嬌的說“娘,女兒是要嫁進侯府的。常言說‘一入侯門深似海’,現在就權當在自己家裏練手了。”“可是…。”劉媽媽忙笑著接話,“夫人,老奴覺得小姐說的有道理。咱們是將門虎女,可不是那尋常的釵裙可比。”“就是就是,娘,您女兒上戰場都綽綽有餘了。”陳氏思考片刻,也確實感覺體力不支,長歎一聲,沒有說什麼,在劉媽媽的攙扶下,轉身走往自己的院子。
於雪目送陳氏走出自己的院子,返身走回主舞廊下,看著綁在柱子上的黑胖仆婦,似笑非笑的說“我知道,你知道很多內情。她是今天絕對不能善了,你從這一刻起可以想想等我再回來,你有什麼需要和我說的。”婦人連忙點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