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很多人類都是這樣:如果對方擁有漂亮的容貌,不管是人是鬼,都不會覺得害怕。但如果對方的外表醜陋不堪,哪怕是個活人,也會讓人產生害怕和抗拒的感覺。
之前曉悅沒看到過它的樣子,隻是猜測它是隻鬼,所以會害怕。現在看到了它的樣子,反而表現得一點都不害怕,讓我有點小驚訝。
我說:“它不是鬼,也不是人。你猜猜它是什麼東西?”
“難道是?”譚曉悅瞪大眼睛說:“難道是僵屍?”
她太聰明,居然一下就猜到了。
我點點頭。
“天!”譚曉悅嚇得立即後退幾步,看著我說:“這世上居然真的有僵屍?天星你都不怕的嗎?還敢抱它?”
我摸摸小嚶的頭,笑著說:“它很聽話的。隻要你不招惹它,它會跟你成為很好的朋友。”
小嚶在我的懷裏像隻貓一樣眯起眼睛,一臉很享受的表情,小模樣憨憨的,非常惹人喜愛。
曉悅有些心動了,但仍然站得遠遠的。她溫柔地對小嚶說:“小僵屍,我們交個朋友吧?”
小嚶搖頭,說:嚶嚶嚶。
曉悅茫然地看著我問:“它這樣是什麼意思?”
“它有名字,就叫小嚶。”我說:“它大概是不喜歡你叫它小僵屍。”
“好吧,小嚶。”曉悅說:“這名字還起得挺形象的。”
曉悅逗著小嚶玩了一會,就欲言又止地看著我,好像有話要跟我說。
我把小嚶放到地上,讓它自己在房間裏玩。
“曉悅,你今天突然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當然不是今天才突然來找你的。”曉悅說:“我前幾天來過,你爺爺死活不讓我進來,說你不在家。我打你的電話又一直關機,讓我著急得不得了。我問你,你的爺爺是不是非常不喜歡我?”
幾天前我已經死了,爺爺和半煙正在想辦法救活我,為免節外生枝,肯定不會讓一個外人進來。
可是,這件事我該不該跟曉悅說呢?如果實話告訴她我死過一次,會不會受到驚嚇?
我正在猶豫不決,手機鈴聲響了。
這個手機正好讓我有了緩衝的時間,我看都沒看,馬上接聽。
“曼天星,我哥哥在你家門前被車撞死了,你現在是不是特別高興?”莊瓊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他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我立即否認:“不是。”
“聽說,你看到撞我哥哥的那輛車了?你告訴我,那部車的車牌是什麼?”
當時太陽很毒,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小瓊怎麼會知道我在場?
我撒謊:“我沒看清楚。”
“你別騙我,有人告訴我了,你當時就站在我哥哥旁邊。你肯定看清了車牌,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我沉默了一會,說:“我不會說的,莊述死了活該。”
“你不說?”莊瓊的語氣有些意外,她在那邊古怪地笑了幾聲,突然壓低聲音說:“想不想知道鄭伯是怎麼死的?如果你告訴我車牌,我就告訴你真相。”
鄭伯死得那麼詭異,而且就照著麵具晚會那晚的半邊鬼臉妝死的;莊瓊住院的時候,還不斷跟我強調過這件事,所以鄭伯死亡的真相,在我心頭也成了一樁迷離的心事。
我問:“你肯告訴我?”
莊瓊說:“這得看你肯不肯說真話了?隻要你把車牌說出來,等我查清楚你沒有撒謊,我就告訴你真相。”
我答應過蘇白,死都不會把他供出來,其實不是為了保命,那是我的真心話。
不管蘇白為了什麼原因把莊述撞死,我都覺得莊述罪有應得。如果讓莊瓊這麼逍遙法外,不知道還要禍害多少人?
“你是個病人,有精神疾病,憑什麼讓我相信,你說的話百分百有效?”
我不是故意揭傷疤,我隻是不信任她的病情,更不想拿車牌的事來跟她做交換。
莊瓊果然火冒三丈:“曼天星你什麼意思?我能打電話給你,我能說這麼條理分明的話,不是都能證明我已經好了?你放心好了,我絕對說到做到。”
曾經我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真不明白是什麼事讓我們走到今天這麼惡劣的地步。
我不想繼續討論她的病情,轉了個話題問:“是誰告訴你,莊述被撞的時候,我在現場的?我認識那個人嗎?”
“你肯定認識他,他就是你的……”莊瓊突然停住,大聲說:“靠,你在套我的話?”
“莊瓊,雖然我很想知道鄭伯為什麼會死。但是我真的沒看清那部車是什麼號碼,你死心吧。以後不要再為這件事打電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