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不是還有五片的嗎?”
半煙告訴我:“你已經死了三天。還能救活,還能恢複得這麼快,完全是靠你自己的心頭血。”
“我自己的心頭血?”我想起魂魄貼合身體的時候,那種難以忍受的痛。原來當時,是半煙在取我的心頭血。
我牽起嘴角勉強地笑,“原來我的血功能這麼強大,連自己死了都能救活?”
“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半煙說,“你現在隻剩下四滴心頭血,你要好自珍重。”
氣氛頓時變得很凝重。
半煙雖然偶爾會婆婆媽媽的,不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強調心頭血隻剩多少滴的問題,實在讓人心頭壓抑。
我相信他說的,當我失去最後一滴血,我的小命就會玩完。
我也相信他說的,九越靈接近我隻是為了心頭血。今天九越靈讓我把孩子打掉,我對半煙的話更是百分百地確信。
可是怎麼辦?
我已經那麼愛九越靈,就算他不要我們的孩子,就算他說他的孩子會喝血吃生肉,可我還是想把孩子生下來。
仔細地想,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愛上九越靈。
到底是從哪一刻開始,我深深地愛著他,已經到了不肯放棄的地步?
九越靈太可怕了,他肯定是個懂蠱惑術的妖怪。否則在明知道他很危險的情況下,我為什麼還要這樣愛他?
見我沉默,半煙又說:“你不信我的話?”
“我信。”我說:“我一直都信你。我隻是不信我自己。”
為了九越靈,我TM連自己都快失去了,還怎麼信任自己?如果九越靈還會誘惑我用心頭血去救誰,我肯定會聽從他的。
半煙說:“你記得我說過要守護你的承諾的嗎?我說到做到,從此以後,我會保護你。我不會讓九越靈再欺負你。”
嚶嚶嚶……
奇怪的聲音突兀地闖進我的聽覺裏,打破了一室曖昧的暖意。
我馬上想起被困在樹身裏那張小孩臉。
半煙肯定也聽到這個聲音了。
和半煙對視一眼後,我馬上站起來朝外麵走。
半煙拉住我,“別出去。聽我的,以後遇到這些古怪詭異的事,不要再多管。”
“可是”我的眼睛看著外麵,“可是我答應過它,會想辦法救它出來的。”
“我也答應過要守護你,可最後還是讓你死了一次。”半煙說,“很多事情不是承諾了,就一定能做到的。”
嚶嚶嚶……
那個聲音越來越急,好像帶了某種求助的信號。
屬於嬰孩的聲音,脆脆的很清亮,聽起來卻那麼可憐。
我有些聽不下去,扭頭對半煙說:“它就困在我家院子的樹上,我隻去看看,不算多管閑事。”
半煙想了想,說:“既然這樣,那我陪你去看看吧。”
說是陪我出去看看,其實是監視我,怕我做出什麼缺根筋的事吧?
我說:“不,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我自己去就可以。”
“你不也剛剛從鬼門關回來嗎?”
半煙這句話帶了點諷刺,我裝作沒聽出來,低著頭往院子走了過去。
我大步走到那棵人參果樹旁邊,看到那張小孩臉正在樹身裏動來動去,像浪潮翻湧。
我一走近樹身,它發出更加急切的“嚶嚶嚶”的聲音。
想起之前被它咬住手指時,我承諾會救它出來。可現在起碼過了有四五天,我卻沒有兌現我的承諾。
我有點羞愧。
我問半煙:“有沒有辦法,現在就把它放出來?”
半煙很幹脆地說:“我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沒有辦法。”
“你那把劍那麼厲害,隨便往樹身上割一個口子,應該就能把它放出來了吧?”我說:“它困在這裏,天天嚶嚶嚶個不停,我晚上睡覺都不安穩。”
半煙堅決的神色似乎有點動搖。
我繼續說,“我發誓,隻要你把它放出來,我不管它是活還是死的,一定不會多管一下閑事。”
半煙看了看樹身,又看看我。最終說:“放它出來的確很簡單。隻不過我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怕放它出來後,它作惡我製不住。”
小孩臉在樹身裏來回遊動,發出急切的聲音:“嚶嚶嚶”。
我說:“它是不是想說它不會作惡?”
其實我心裏想的是,一棵樹都能困住的小孩鬼,靈力一定弱爆了,能作什麼惡?
況且我手上還有九越靈送的攝魂珠,連奶奶那種實體級的鬼怪,都不敢靠近我。
呸,我幹嘛又扯到九越靈了?!
半煙說,“你退遠點,我可以試一試。”
我趕緊後退幾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