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說的是,”她淡淡道,眼神裏閃過一絲怔忡,“隻不過現下,怕是還不到時候。”
確實是不到時候,諶洛儀還未回來,他還沒有將陸現瑜成功的帶回來。而她知道,隻要薛驍想,他依舊可以置陸現瑜於死地。
於選侍拿了把小金剪子,輕輕將燭心剪了剪,燭火頓時亮了不少。他的臉龐印在搖曳的燭火中,隱隱約約能看出一絲剛毅的神色。“你一個人在東苑也怪孤單的,改明秉了太後,升你為良媛,也好搬到西苑去住。”他閉著眼睛,看不出神情。於選侍輕輕坐在他跟前,輕聲細語:“奴婢出生寒微,得以侍奉殿下左右已經是恩澤厚重,萬不敢覬覦西苑之位份。”
他微微抬了抬眼皮看她,“你不願到西苑去本宮也不勉強你,就暫冊承徽吧,還在東苑住。”
她恭敬地在一旁跪了跪:“謝殿下!”
他拉過她的手握了一握,放在自己胸前,語氣淡漠,卻有一絲輕軟:“這些年苦了你了,東苑裏條件不好,本宮心裏都知道。”
她鼻頭一酸,差點有淚要落下來,強打了笑意:“殿下這話,奴婢聽來甘之如飴。奴婢在東苑裏待的久了,也不舍得離開,況且在這還能常替姐姐打掃打掃屋子……”
聽到死去的寧承徽,薛驍不禁一怔,她也自覺失言,忙停了口不語,一時間寂靜無聲。
良久,才聽他道:“天冷,早點歇著吧。”
她恍然回神,突地開口道:“已近年關,諶典司也應該回來了吧?”
他眉心突地一抽,睜開眼看她,見她眼神生怯,嘴角勉強彎起一絲笑來:“太子妃孕中寂寥,奴婢想,要是太子妃的家人能常來,太子妃應當會愉悅不少。想來最方便常進宮的,就隻有諶典司了。”
他皺皺眉,又閉上眼去,不耐道:“知道了,你上次已經提過了。”
這一場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忽大忽小,卻總是沒有停歇過。整個大薛宮內外都堆了厚厚的積雪,一腳下去,幾乎能沒到膝蓋。院子裏幾個小太監在積極地掃著雪,時不時拎起領口子一抖,便能抖出不少的雪來。
諶淩煙探出窗外道:“別掃了,總歸這雪還沒停,掃了還是會落下一層來。”
打頭的小太監道:“娘娘,這雪下的深,若是不掃,連門都不易打的開,人來人往,可不方便。”
她無奈一笑,放下簾子縮回去,隔了一會掀了門簾站在簷下,“那就掃幾條常走的道,其它地方先停一停,外麵冷,早點回去歇著。”
其實她想,哪來的“人來人往”?夏兒忙忙出來攔她:“娘娘,外麵路滑,您可千萬不能出去。”
她一笑:“不是在簷下麼,無礙。”說著隨著她一起朝屋內走去。剛轉身,便聽見身後傳來噗噗的腳步聲,轉臉看去,卻是諶洛儀府中負責宮內外傳話走動的小廝。他跑的氣喘噓噓,皂色的靴子上裹了一層厚厚的雪,想是一路匆忙。諶淩煙一驚:“怎麼了?”
他鼻頭通紅,嘴裏大口大口地呼著白氣,看見她遠遠一跪,“奴才見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