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淩煙神情一凜,曉得他指的是桑城莫名其妙的五萬兵力之事,咬了咬下唇低聲回道:“女兒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秋相側臉看她,雙眸危險的眯起,聲音越發的冷,“你能當上將軍,還有什麼迫不得已?你若能駕馭這五萬兵力,為何不前來參雲莊彙合?難道你還要這天下三足鼎立不成?”
諶淩煙盯著秋相那深藍袍角,仿佛是沉重的鐵石壓著她,已經有些喘不過起來,“爹,女兒是被人威...脅,雖然當了個將軍統領五萬兵力,然而做主的終究不是女兒,還請爹體諒女兒所做的...”
“哼”,秋相不顧廳堂還有人在,毫不留情道:“這就是我的女兒,我一手培養出來的好女兒,你在宮中既可以風生水起,為何宮外還能讓人威脅?我真是愚蠢,不知道我的女兒竟然也有如此野心。”
“爹...”諶淩煙抬起眼皮望著他,不可置信,她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對她的態度已經不一樣了,委屈哽咽在嗓子眼兒,“爹不信女兒麼。”
秋相瞟了一眼還在廳堂的人,起身朝琴非夕一拜,笑道:“屬下還有些家事要處理,先告退了。”
琴非夕擔憂的看了諶淩煙一眼,點頭道:“去吧。”
秋相掃了諶淩煙一眼,聲音平淡無溫,“隨我來。”於是甩袖而去。
諶淩煙起身,看了看車非翊,車非翊輕歎道:“秋相的心結不易解開啊,你小心些。”
諶淩煙點頭輕聲道:“我曉得。”
書房。
秋相冰冷著臉,削瘦的臉龐看不到慈父應有的表情,他雙目如炬,冷聲道:“跪下。”
諶淩煙心中一顫,仍然乖乖跪下,冰涼的石板冒出的冷氣也涼了她的心,她細聲問道:“爹,可否告訴女兒為什麼嗎?”
秋相沉聲道:“問哪個?”
回想起以前,她穿著一身紅進了宮,她在宮中如履薄冰的生活著,她犧牲了很多東西...薑城那一幕還時不時冒出在腦海之中...纖長睫毛上已經結了晶瑩,“當初女兒被帶出宮前往薑城...爹也知道嗎?”
秋相淡淡道:“我知道。”
“那麼...”諶淩煙雙手緊緊攥著,不泄露自己的情緒,“爹讚同?”
“自然讚同。”秋相犀利眼神看著諶淩煙軟了幾分,然而聲音絲毫不減冰冷,他無法釋懷...從前的事。
睫毛上的淚珠,終於還是忍不住墜下了,緊握的拳頭滴入了淚水,滴答提醒著她每一件事情的殘酷,“難道女兒...在爹的心中隻是一枚棋子?甚至...不配做一枚棋子?隻因女兒不曾完成過爹交代的事情?”宮中那些日子,偶爾收到父親的密信,讓她想辦法迷惑皇帝,或者多選美色入宮,讓皇帝漸漸成為一個昏君。
秋相站起身,高大身軀擋住了窗外透進來的光亮,諶淩煙背對著秋相跪著,雙膝已經麻木了,或者,心也麻木了吧。
秋相站在窗前凝望著窗外一切,樹枝上飛落著幾隻鳥兒,撲哧了幾下翅膀,很快又飛走了,不曾多留...他淡淡道:“你進宮後,先帝可曾單獨召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