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淩煙不免有些慍怒反問:“如今的秋家對皇上又有何用?”
皇帝冷冷道:“朕留著秋家在京,自然用處大的很。”
諶淩煙脫口道:“如今的秋家不過是空頂著個相國的身份,誰又不知呢?既是如此了,臣妾愚鈍,實在想不通還有什麼值得皇上如此費心的。”
皇帝臉微沉,冷冷看著她,比那窗外寒天雪地還要冷上幾分,“朕今日索性就挑開了告訴皇後,秋家與參雲莊的那些來往關係,朕早就叫人查的一清二楚,如今朕好奇的是,參雲莊依仗著秋家在京都做什麼?蟄伏在朝中盡心盡力為朝廷辦事多年又是為了什麼?恐怖不隻是那麼簡單的做個內應吧。”
秋家過往之事,諶淩煙又怎麼知曉,她側耳傾聽,微低眉不語。
皇帝接著道:“朕前幾日聽得密報,秋府內有一份足可以令朕不得不退位的東西,朕好奇得很...為何...秋相國遲遲不拿出來?”皇帝逼近諶淩煙,懾人心魄的眼神緊鎖著諶淩煙,叫諶淩煙無處可逃,“皇後是否知情?秋府藏了什麼密不可告人的東西?”
諶淩煙被他看的頭皮發麻,慌忙推開他,道:“臣妾不知,家父從未與臣妾提過,臣妾在府中不過隻是個小姐身份罷了,家父又憑什麼與臣妾說這些關係重大的事情呢?”
皇帝嘴角一勾,笑得極其危險邪魅,聲音越發輕柔,“皇後不知?皇後如此聰慧過人,洞悉事理,才智不亞於男子,秋相國如此精明一人,怎看不出來皇後有用之處?”
諶淩煙心中微涼,他不信她,即便身份對立,可是朝夕相處,她又親口否認過此事,他仍舊不信他,難道這段時日以來的柔情平和,都不過是為了今日這些話?他想讓她乖乖說出秋府中的秘密?
諶淩煙搖著頭,輕輕跪下,咬著下唇道:“臣妾實在不知,皇上若要降罪,臣妾也無話可說。”
“砰——”,案幾上滾熱的茶杯被皇帝的掌風拂到地上,碎裂的瓷片四處飛開,諶淩煙藕色織錦宮裝的紗繡被濺上幾點滾燙,便覺胳臂微微一點疼,隻聽皇帝怒道:“好!朕便如你所願!”
諶淩煙倏然盯著他,嘴唇輕啟,弱弱卻說不上話,隻得重新抿起,她終是不信,即便信,又如何?皇帝說喜歡她,然而卻不是愛,若是愛,又能改變什麼?
皇帝歎了歎,揚手讓她起身,“你終是對朕還不夠信任。”
諶淩煙扯了扯唇角,含了絲諷刺的笑意,他對她又何曾真正信任過?
皇帝見她如此表情,不由得也惱怒了起來,不耐煩道:“罷了罷了,朕何必自討苦吃。”說罷甩袖揚長離去。
諶淩煙揉了揉膝蓋,剛才跪的有些久,雙膝又麻又酸的,一邊揉一邊卻忍不住掉了淚水下來。
忽然之間,這個皇宮對於她來說好陌生,她掙紮著,想從那水深火熱之中掙紮出來,無奈卻讓自己不由自主陷了進去,愈陷愈深,她抽身不得,甚至,有過那麼一點,不想抽身的念頭。
她猛地捏了捏胳膊,頓時疼的眼淚又出來,她拚命地去想車非翊,可是越想越是心痛。
初見的美好、義無反顧的追隨、江邊琴簫相對、雨中別離...無一不在敲痛揉捏著她的心,窒息而來的劇烈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