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肆意,皇帝拉過諶淩煙的手,將自身的暖意傳給她,淡淡開口道:“既賞完了,便回吧。”
優雅飄虛的琴音飄蕩在熏爐中焚起的蘭花香中,諶淩煙微微伸了伸懶腰,又翻了一頁書看,眼睛覺得有些酸,才要揉揉眼,便見雁玉急急走進,垮了進來時腳步刻意放輕了。
諶淩煙看她,等她開口。雁玉猶豫了一下,走近一步輕聲道:“娘娘,有人求見。”
諶淩煙見她神情有些神秘,想必來著不是嬪妃等人,“是誰?有何事?”
雁玉回道:“是小順子,他說是二王爺...派來的。”
諶淩煙凝眉道:“二王爺的人?”見雁玉點頭,又壓低了聲音,“他此刻在哪裏?可還有別人瞧見?”
雁玉搖搖頭道:“奴婢大膽將他帶進了內殿,除了昭陽殿中的人,並無他人瞧見。”
諶淩煙略一沉吟,月逸清奉了皇帝的旨意要去查實參雲莊一事,不管事成與不成,皇帝此舉,看樣子已經是容他不下了,月逸清此刻派人來,難道是要告訴她,他的決定了?
於是諶淩煙手一揮,讓如鶯館的宮女停琴退下,這才淡聲道:“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一年輕瘦小的太監哈著腰進了暖閣,恭恭敬敬行了禮,諶淩煙靜靜看著他,問道:“二王爺派你來的?”
小順子連忙點頭,“回娘娘,王爺今日臨出府前特命小的來昭陽殿給娘娘帶一句話。”
諶淩煙淡道:“什麼話?”
小順子看了看雁玉,猶豫了一下,見諶淩煙沒什麼表情,於是放心輕聲道:“王爺要奴才傳一句話:當世事兩難全的時候,便選擇一條自己最渴望的路來走。”說完行了個禮,靜待著諶淩煙的吩咐。
諶淩煙細細想著他這句話的意思,兩難全時,便擇最渴望之路。他是心意已定了麼?如今打算正式與月繡王朝脫離關係?諶淩煙抬起眼皮看他,問道:“二王爺走時都帶了什麼去?”
小順子恭聲回道:“回娘娘的話,奴才隻是在這宮裏當差,並不知王爺府上的事情。”
諶淩煙“嗯”了一聲,瞟了一眼雁玉,雁玉會意,便領著小順子退去了。
抹著尾指上翹起的流彩嵌白玉珠石金護甲,那上麵折射出斑斕的光彩,仿佛是皇帝那雙犀利懾人的目光,諶淩煙心沉澱了幾分,一時無話可說。
孤星明月爬起之時,皇帝默不作聲進來了,諶淩煙手中仍捧著那本厚厚的書,無論怎麼看亦是看不完,像無邊無際的甬道,永遠是走不到盡頭,她就這樣維持著一個姿勢,無力的將手埋進軟真,側了身子,眼睛卻始終沒有落到發黃的書頁上。
皇帝一隻手拿開了她眼前的書,聲音不鹹不淡地傳來:“雁玉說你今日並沒有吃那些藥?”
諶淩煙輕輕揉了揉眉心,“臣妾已經覺得大好,那些藥也就不必再吃了,是藥三分毒,小心些好。”
皇帝如刀線一般淩厲的唇微一勾,“怎麼?認為朕在以別的方式喂你吃下毒藥麼?就這麼不信任朕?”
諶淩煙輕笑出聲,看了看皇帝道:“臣妾不過無心一句話,皇上都要猜測臣妾,那不如臣妾做個啞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