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眯起清眸看她,冷冷道:“皇後在朕麵前越發隨意了。”
諶淩煙不語,心卻不屑,不知是誰曾說過,無人之時,可隨意的。
皇帝看她一眼,微微一咳,在她身邊坐下,也不管案幾上這茶杯是她的,端起來就喝,然後靜靜道:“老二動身前往參雲莊探查了,你覺得此事如何?”
諶淩煙輕輕搖頭,“臣妾不懂,皇上為何要為臣妾?”
皇帝悶哼了一聲,他似乎很渴,又喝了一杯茶,慢悠悠道:“皇後懂得的。”
諶淩煙揚了揚唇,卻不語,是啊,她其實是懂得的,依皇帝的心思,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月逸清此行說不定就不會回來了,那麼如今她以及整個秋家都是岌岌可危的。如果皇帝派出去的探子觀察到月逸清和參雲莊一絲不軌舉動,皇帝便會立刻將秋家關押起來,她這個皇後,大概也會真正搬進冷宮去。
秋家還有剿滅的山賊誓死追隨,然而在京都,皇帝如此謹慎之人,留守京都的親衛軍數量定然不少,山賊們就算要反抗,隻怕也是以卵擊石白白費力。
以目前形勢來看,諶淩煙的處境很不佳,或許過得幾日,局勢便明朗化,那個時候,要去要留,大抵內心深處也是有了決定吧。
皇帝登基不過兩年,各地方管轄也甚好,民間一切太平安逸,參雲莊要造反,事前也一定做了萬分充足的準備,月逸清這麼一走,免不了要帶走自己的親兵幕僚們。聯想到車非翊的突然來到中原,琴非夕和車非翊之間若有似無的神秘...諶淩煙暗暗歎了口氣,大概,這是最後一個太平的冬天了吧,過了這個冬,誰又知,天下是否還是這般太平?
皇帝沉默著看她,她微低著頭的側臉,小巧玲瓏的翹鼻下,紅唇微抿著,似乎有著很重的心事卻憋著不說,皇帝歎了歎氣,聲音似乎是從窗外飄進來的,“淩煙,自古以來,誰人不想做那個位置?既有如此野心,也有人願意為之努力、甚至翻臉不認情,這些,你都是明白的。”
諶淩煙自嘲的挑了挑細眉,“為了自己的野心?置黎民百姓於不顧?”她看向皇帝,定定道:“這天下,不是上位者們的遊戲。”
皇帝冷嗤一聲,“沒有人將這些當做遊戲,隻怕是皇後心裏自認為是場遊戲競逐罷了。”
諶淩煙垂下眼瞼,果真是她一廂情願認為不過是場遊戲?
沉思間,一雙溫暖大掌覆上她的手背,他的手掌又滑又暖,即使練武,也從不在掌上留下任何痕跡,他另一隻手勾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定定問道:“若朕答應你,隻要你一心一意助朕穩定江山,將來你仍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你是否甘心留在宮中?”
諶淩煙輕輕移開他的手,笑得有幾分稀薄,她態度不明道:“臣妾是皇上的發妻。”
皇帝扳過她的臉,熾熱的目光緊緊盯著她,“朕要你回答,留,還是不留?”
諶淩煙被他捏得生疼,毫不示弱的回盯著他,盯了好一會兒,終是忍受不了他那雙熾熱如燒的眼眸,垂了眼,低低回道:“皇上若是肯放過秋家,臣妾自當留守在宮中。”
皇帝冷笑:“留著一個對朕毫無用處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