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出生的到現在,我第一次知道什麼是支離破碎,就好比現在的南辰。失去焦距的瞳孔裏流出的眼淚折射出的滿是絕望,嘴角還撕裂著崩潰的弧度,臉上來不及收斂的悲傷砸在我的心上,使我全身的血管突突的疼,沒有傷口卻往死裏疼,比挨上策神鞭還疼。砰!砰!那是心跳的聲音,震的我好疼。我輕輕的走進他的身邊,生怕一大聲就會讓他受到驚嚇,顫抖著雙手抱起他,才三日不見他竟是瘦的有些磕人。我可以翻雲覆雨,可我卻讓他受了傷。那些急迫的想要接近我的厲鬼統統在頃刻後灰飛煙滅。可是我並不想急迫的表現,我要的是南辰張狂的站在我身邊就像那日麵對天帝那樣不可一世的樣子。但是,這次,不得不是我。
那些厲鬼叫囂著要撕裂南辰,我冷笑著將它們打的連改過的機會都沒有。不過是一些沒有智力的魂魄卻妄想從我手上殺了南辰,當真可笑至極。地府冥主我或許還禮讓三分,這些厲鬼何德何能?
那一日,我本可以趁著我心魔大亂攪的地府永無寧日,但是在垂眸的那一瞬,我失去了所有動手的能力。也體會到什麼是方寸大亂。
南辰靠在我的懷裏,無神的眸子已經緊緊閉上,撕扯著的唇已經抿成了一條線,雙手捏著我的袖子低低的說道:我,不恨他們。
他說完,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氣,顫抖著差點將他摔了出去,臉色慘白。這句話好比一條毒蛇,咬的我窒息。是了,他不恨他們,他該恨得是我。是我來的太遲,是我沒有照顧好他。他該恨的是我該怪的是我。
我抱著他趕回戰神府,一路上他的眼淚他的血沾濕了我大片的衣服,我也想哭,可我是不能的,我怎麼可以哭?委屈的不是我啊,受傷的不是我啊!可是,我想為他悲傷。
他被下人抱走,鮮血滴落在地上。蔓延了一路,疼得我說不出話。像是一根弦的繃斷,我靠著門一點一點往下滑,就像一個失了糖的孩子掩麵痛哭。
“對不起。”這是我欠他的。無謂他聽不聽得到,我沒有任何勇氣走近他。
我像個殺人犯一樣逃到南海,站在岸邊,呼吸著濃鬱的血腥味,渾身無力的跌坐在地上。風光依舊,物是人非。南海沒有了南蠻隻剩下我所砌的斯琴氏的千人塚。
“斯琴家先輩在上,睚眥求爾等給南蠻帶一句話,就說是睚眥無用讓他的兒子受到傷害。”我做到墓碑旁邊,雙手撫上,故作虔誠。明明心裏明白的緊,卻忍不住信了這種事。
“斯琴家的先輩可不管這事。”忽而有聲音響起,近在咫尺。
我抬頭,寂音站在那裏,逆著光,耀眼的不可思議。
“睚眥也非沒有見識。”我笑笑,站起來,撣了撣灰塵,看著他。
“這樣啊.”猶豫未盡。。話說一半。。
“有話直說。”我不耐煩,最煩的就是支支吾吾,裝的很難說的樣子。
“南蠻戰神已經逝世多年。。”寂音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又繼續說道:“現在剩下的隻有南辰,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吧?再者說了,你自願跪地為奴那麼你的身你的心都應該是南辰的,不是嗎?惡龍睚眥。”寂音笑著問我,一口篤定我不會拒絕。
我也笑了笑,轉身離開這是非之地。
片刻之後,南海水枯竭。
至此,睚眥,千言不過南辰。此後,睚眥,萬事不離南辰。從此,睚眥,一心隻剩南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