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那些小時的玩伴,元慶文孿已經去了,蕭元嬙去了南部,不知還有沒有再見的一天,不過我確實是個記仇的人,我不想再見到她。婉如姐姐就那樣在恥辱之中走了,西風嘯也不知去向,如今再走在這宮中,已經物是人非了。
眨眼間,已經到了太後寢宮永怡宮,太後身邊的太監自然是認得我的,立刻對我說:“莫姑娘且稍等,雜家這就去向太後稟明,她老人家一定會非常高興的。”說著就快步往裏麵走去。
我在永怡宮外站定,想起初次來宮裏的情形,那裏太後還是皇後,住在椒房殿,我在殿外遇到了元康與元方,那時的元方還隻是個孩子,元康也尚年少,溫暖如春的笑容就那樣讓初次入宮的我感到舒心。也不知元康現在到了戰場沒有?應該還在路上吧,是否會常常想起我呢?
恍惚間,已經看到太後身邊的映春出來了,她對我福了一下後說:“莫姑娘,太後聽到你來可高興了,你趕快進去吧。”她又看了我身旁的黃鶯一眼,臉色有點怪異,不過她畢竟是太後身邊的老人了,很快就笑笑說:“這不是先帝身邊的黃鶯姑娘嗎?前段時間隻聽人說你已經出宮了,原來是到莫姑娘身邊侍候去了啊?”
黃鶯隻是低著頭,我不急不緩地說:“是啊,映春姑姑就是眼尖,我看黃鶯乖巧,先帝去了,她在宮中又沒有依靠,我就要了來。”
映春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引我進入永怡宮,黃鶯自然是待在外麵等我出來。
太後是個慈祥的老人,曾經給過我庇佑,可是她也是個人精,所以此刻去見她,我心卻有些戚戚然,如果她知道我與元康的事情,大概也會反對吧?還有元慶的死因大有文章,我要不要告訴她,尋求她的幫助呢?
思慮之間,已經到了裏頭,太後正在梳妝,她沒有回頭地說:“惜丫頭來啦?”
我走過去在她後麵福了一下說:“太後娘娘金安。惜惜現在才來看望您老人家,希望您不要怪罪。”
她似乎有些傷感地說:“哀家老了,能有人來看望就已經不錯了,還有什麼資格挑剔呢?”
我聽她這些話語裏麵多有怨氣,於是也就沒有接話,隻是走了過去,接過嬤嬤手中的梳子,一下一下地為她梳頭,邊梳邊說:“其實您一點都不老,這頭發還與當年一樣黑亮呢!還有這皮膚,白皙得都能掐出水來,活活把宮裏那些年輕姑娘都給比下去了呢!”
太後顯然很受用地說:“惜丫頭,也就隻有你的小嘴這麼甜了,這幾年你嫁了後,我這老婆子也很孤單寂寞呢!現在你一個人了,就常常進宮來陪陪我這老婆子吧。”
我知她有點怪責我,於是說:“太後您已經知道啦?”
我已經幫她把頭發梳好,就順手給她按摩,她閉著眼睛很是享受的樣子,我也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聽到她說:“我老婆子雖然不能出宮,可是這天都的事情,倒沒有一兩件能瞞得過我的。”
我手下有一瞬間的遲疑,她所指的一定是我與元康的事情,又聽到她說:“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不想多管,隻是惜丫頭呀,你是最聰明伶俐的,也就最能明白事理。元康雖然是個閑散王爺,可是卻才華橫溢,當初元慶做皇帝的時候,就得他輔助,現在元方做皇帝,自然也少不了他這個做哥哥的扶持。”
我隻看到香攏裏的香料飄散出縷縷淺淺的煙絲,這種濃濃的味道我不喜歡,打進宮第一天我就不喜歡,所以我的房間很少焚香,隻是插些香花,飄些淡淡的香氣。而太後的永怡宮中總是點著濃濃的香,讓人透不過氣來,有種窒息的感覺。
我知道她定是不喜我與元康在一起,我一直不明白,初入宮時,當年還是皇後的太後娘娘也想讓我嫁與元慶,元慶與元康都是她的兒子,為什麼她好像理偏心於元慶呢?
還沒有想明白,就聽到太後歎了一口氣說:“惜丫頭,哀家也知道你受了不少苦,嬙兒確實太任性了些,她也已經嚐到了苦果,元慶那孩子已經去了,以後的恩恩怨怨就別再提了。哀家打算這幾日就去把元康的王妃接回來,你,也尚年輕,如果看到什麼看得上的人家,哀家會風風光光地把你嫁出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