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可以轉過臉來了。”身後一陣窸窣聲,然後就是水儀低低的聲音,還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嗬嗬……”這下牧放忍不住了,一下就笑出了聲,一不小心牽動的了傷口,笑聲變成了抽氣聲。自然惹來水儀一陣嗔怪的眼神。
牧放一醒來,這房間裏就沒有那麼沉悶了。牧放知道的東西很多,而且都是寫雜七雜八的傳聞野史,再加上他行走天涯的閱曆,那些奇聞異事在他的嘴裏娓娓道來,直把水儀和音兒唬得一愣一愣的。小小的房間裏笑聲不斷。
水儀也自動承擔了幫牧放換藥包紮的事情,在牧放不能動的時候,一口水一口飯的喂,牧放吃喝拉撒都料理得很好。
兩天後,牧放的傷好了很多,能下地走路了。牧放心知到了分別的時候了,他雖然不知道妲煙和風輕寒的去向,但離連雲舵最近的是滎陽舵,風輕寒一定會帶著人前去的。自己也隻須去與風輕寒等人會合,將苻須交給妲煙就好。
可是,一看見水儀微笑的臉,牧放就不知道怎麼開口,隻能拖著不說。第四天的時候,水儀卻知道再也留不住牧放,一雙眼睛閃著淚光,嘴角卻漾出微笑:“牧大哥,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去吧!”
牧放一臉遲疑地道:“我……我走了,你怎麼辦呢?”看著水儀微微失落地容顏,終是鼓起勇氣道:“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水儀搖搖頭:“我走不了的,我本來是朝廷裏戶部尚書水謙的女兒,我爹直言上書得罪了天子被斬首,全家女眷都被發配到各個窯子裏,永世為娼!就算我想走,虞媽媽也不敢放的。”
這下輪到牧放驚訝了:“你居然是水謙的女兒?”水謙牧放知道,是個忠直的漢子,是這個末世王朝裏不可多得的忠臣,隻是命不好,最終惹怒了皇帝,落得個淩遲處死的下場。牧放雖不欣賞他的行事,對他這份心倒是頗為敬佩。
水儀點點頭,含淚道:“嗯,牧大哥,你快走吧,我走不了的,有你這句話水儀就知足了!”
牧放見水儀神色淒苦,麵帶決絕,隻得斂了衣冠,對著水儀鞠了一躬,直起身來道:“姑娘保重,有朝一日,牧放一定能帶你離開這裏!”
說著再也不看水儀,手撐著窗台,一躍而下,揚長而去。水儀看著牧放在晨曦中走遠的身影,潸然淚下,哭倒在錦被之間,心頭卻道:“下次,誰知道下次再見麵的時候,水儀還在不在人世間?”
兩日後,牧放到達滎陽舵。
滎陽是個好地方,雖然不若中都那樣繁華,卻也是個好地方,更可貴的是,各路商旅大多在這裏集運,十足十是個情報的彙總水池。
牧放一踏進滎陽,就看到大街上有很多打扮隨意的人,正拿著妲煙的畫像滿大街的問。還有人拿著司長空的畫像,也在尋找他的下落。
牧放吃了一驚,心知肯定出事了,連忙趕往滎陽舵與風輕寒等人會合。見了風輕寒,等風輕寒講述了那夜的事情,牧放驚得跳起來,失去了平日淡定的模樣:“什麼?妲煙不見了?”
風輕寒神色疲倦地揉著太陽穴:“嗯,還在找,不過沒有消息。”
牧放微怒道:“妲煙下落不明,你怎麼還能這樣淡然?”
“夠了,牧放!”一邊的慕容客低喝道:“你以為輕寒不著急嗎?自從到了滎陽舵,輕寒就不停歇地畫了妲煙和風輕寒的樣子,讓屬下們滿大街的找。他這一身的傷,自己都還沒來得及顧得上,隻顧著那個來曆不明的女人了,你還不滿意嗎?”
牧放這才發現風輕寒也是渾身纏著紗布,臉色煞白,不由一連串地發問:“你受傷了?傷得重不重?誰傷的?”
風輕寒若無其事地道:“沒什麼,那夜混亂,受點小傷是正常的。”
慕容客憤憤道:“還小傷,你都昏迷了好幾次了還是小傷嗎?我真是搞不明白,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你何必要把自己搞成這樣?”
“不管怎樣,先確定她安全吧!”風輕寒慢慢道:“牧放,你回來了就好。你一向和江湖上聯係比較多,現在有件事交給你去辦!”
“什麼事?”
“煙波築也很有可能帶走了妲煙,我要你不惜一切代價……看看能不能先找到妲煙,然後給我探到煙波築的底細,我要確認煙波築的主子,會不會對妲煙不測……”風輕寒揉著太陽穴,似乎覺得累了,說著說著,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