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放一步步後退,不知不覺退到了某一家的牆腳,再也退無可退。打不過就跑,一向是秦雙教牧放的大道理,牧放從來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清楚這句話的價值。牧放眼睛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東西,暗暗尋找退路。
除了身後的圍牆,再也沒有退路了!
牧放眼珠一轉,從懷裏也掏出風石堡報信用的煙火,拉開火須,一團紫色直衝天際,綻放出美麗的色彩。楚細細等人一呆,想到司長空就是這樣召來幫助的,當即一揮手決定速戰速決。哪知道牧放卻趁著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那團煙火的時候,一個閃身躍進了身後的圍牆,幾個起落消失在黑夜裏。
誠然不會有人來救援,牧放此舉也不過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果然一舉成功,免了甕中捉鱉的命運,與楚細細等人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來。
牧放一路狂奔,楚細細等人卻仿佛影子一般如影隨形,始終也不能甩掉。牧放轉了幾條街,直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的時候,終於成功擺脫了楚細細的追捕。
牧放喘著粗氣,靠在一處幽暗的角落裏休息,身上的傷痛得要命,傷口裂了又開,一層一層的鮮血染紅了他那身白衣,或許是太累了,或許是流血過多,牧放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牧放心知自己不能就這樣倒下,半撐著牆壁站起身來,卻又軟綿綿地倒了下去,重重砸在地上。
這一聲響動,在這條詭異的安靜的街道上太過明顯,牧放倒地的瞬間,就聽見一個聲音懶懶地道:“音兒,去看看是什麼!”
隨即牧放聽到一陣腳步聲在自己身邊停下來,腳步虛浮無力,應該是個女子,而且不像是有武功的人,牧放的心鬆了不少,那叫做音兒的少女道:“小姐,是個受了傷的男人!”
“哦?”隨即另一個聲音在自己身邊響起:“把他的臉抬起我看看!”
一雙溫熱的手掌輕輕托起自己的腦袋,拂開額前的頭發,牧放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了一下眼前站著的女子,她穿著富貴的錦袍,看起來很是妖豔,居然是個熟人!
牧放的臉露出來,就聽水儀低低地叫了一聲:“牧放公子,是你?你怎麼搞成這樣?”還和音兒一起,將牧放扶起來。
這時,遠處又傳來了楚細細熟悉的聲音:“去那邊看看,那邊有響動!”
楚細細追了?
牧放一驚,連忙推開水儀和音兒:“你們快走,不然會送命的!”
水儀詫異道:“她們在追你……有人要殺你?”
牧放沒有力氣多說,隻是點了點頭,伸手軟軟地推了推她。哪知水儀一動不動,反而扶住牧放往前走,堅定道:“牧放公子跟我來,我有辦法!”
牧放將信將疑地被水儀架著走,既害怕她會因為自己遭到無辜殘殺,又擔心著楚細細的人追來。水儀走出陰影,牧放才發現原來水儀不是一個人來的,不大的街道上,還停著一個轎子。
水儀撩開轎簾,將牧放扶進去,一把掀開座位的底板,將牧放塞進去,又將簾子放下。放下簾子的瞬間冷冷道:“記住,你們什麼也沒看見和聽見,我們剛剛從王員外家回來,什麼也不知道!”
四名轎夫趕緊點頭稱是。
幾人走了沒幾步,就聽見楚細細喝道:“站在!裏麵是誰?”
水儀挑開轎簾笑道:哎呦,這不是細細妹妹嗎?怎麼大晚上的在這裏站著,做些巡邏隊伍才做的事?”
楚細細先是小小地驚訝了一下,隨即冷靜過來:“水儀?”
水儀點點頭,訝然:“姐姐穿著這一身,比平日裏好看,是要去做什麼?”
楚細細心道:“你看到我今日的樣子,要不是虞媽媽不讓動你,你死一千次也夠了!”臉上卻笑眯眯地道:“妹妹剛從王員外家裏回來,想來也累了,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嗯,那妹妹就先走了!姐姐也早點回去吧!”水儀也不推脫,放下簾子,柔柔地一聲:“走吧!”揚長而去,留下身後的楚細細恨得牙癢癢。
折騰了這許久,行雲館早已是萬物俱靜,水儀將牧放安置在自己房間裏,又讓丫鬟音兒悄悄去找來傷藥,給牧放包紮傷口。
牧放早已支持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睡夢之中,隻覺得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似乎還有人將苦澀的茶水灌進自己的嘴巴裏,牧放想睜開眼睛,終究還是覺得眼皮沉重,徹徹底底昏睡了過去。
牧放醒來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睜開眼睛,入眼是如雲的紅紗,鼻子聞到的是清清的胭脂香,牧放呆了呆,才想起自己是被水儀給救了,那麼這裏,就是水儀在行雲館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