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同天界所有仙家，也不知何時靜候在了研華宮前。
“對於玄之而言，你殺了他，反而便宜了他。我會讓他永遠活著，痛苦的活著。”琉霄化開靈曦手中靈力，轉身對眾神仙說道，“神君玄之，罔顧天道，誅殺凡人天佑一族，私入蒼穹絕境擄走魔尊璃瀚，又以宮中數十童子魂魄為祭，吸取璃瀚神力。觸犯天條，墮入魔道。本君罰他廢去靈力，除去仙籍，墜入凡胎，不生不死，永世，不入輪回。”
“天君聖明。”眾仙虔誠跪拜，確為天君冷漠殘忍而暗自心驚。天君看似淡漠無害，原來心思手段，最是可怖。
地上的玄之早已血肉模糊，聞言蠕動了幾下，在琉霄淡金色靈力的籠罩下最終消失不見。
玄之一向自命不凡，以神自居，琉霄如今罰他以最醜陋的姿態，最卑賤的身份活著，還要生生世世如此恥辱的活著，的確要比讓他魂飛魄散更來得折磨。
原來那般的恨，到最後，心裏也會這般無所依。
琉霄平靜地告訴那些神仙，靈曦是上古真神混沌的後裔，天賦混沌之力。而混沌，雖載為棄神，卻實則自棄為神，用自己的神骨封印了當年的三界碑。
隻是他沒有說，混沌棄神是為了保護混沌之力的傳承，是為了有朝一日她的後裔能夠再次封印三界碑。
而有朝一日便是如今，而封印三界碑需要散盡靈力，以命相祭。
靈曦未再看琉霄，踉蹌幾步，忍著疼痛跑進研華宮。這一切，從他封印自己身上的混沌之力開始便知曉，包括為混沌的正名，為天佑的不平，可他始終，沒有說過。
這諾大的宮殿裏，玄之究竟把璃瀚藏在了何處。對了，血。自己這一世的魂魄寄存在曼珠沙華裏便是璃瀚當初以血為引。靈曦劃破手指，讓血液不斷地滴到地麵上，又將靈力附著在血液上默念咒語，血液漸漸在地麵上凝成一條紅色的線。靈曦大喜，又將傷口劃得大一些，也好讓血液留的快一些多一些。
靈曦正跟著紅線走出幾步，手上卻忽然止住了出血，宛若清涓滋養般舒適，連傷口也漸漸愈合。
“我與他心神相通，你不用血盡而亡。”
琉霄站在門口，被陰影遮住了神情，聲音裏卻說不上是自嘲還是薄涼。
他隻說完便轉身離開，靈曦低著頭，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終於找到璃瀚是在封印著乾鏡的密室裏。他渾身的血跡已經於一身絳色的衣袍融為一體。臉色蒼白而接近透明，閉著眼睛，如同最精致的陶瓷娃娃，側臥在地上，呼吸輕淺，寧靜而安詳。
他還活著。他卻已經不再活著了。
手腕上是被靈力侵蝕留下的痕跡，深可見骨。想必是因為玄之被逐，靈力的束縛消失，他才會跌倒在地上，而這樣對他而言仿佛已經是極為舒服的姿態了。
靈曦小心翼翼地撥開他額前碎發，將他攬在懷中輕輕摩挲他的臉頰。你等了我那麼久，現在我回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