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霎時間目眥欲裂，大聲驚呼，“璃瀚！你瘋了！”
月冬被木兮大力掙脫，倒退了幾步，忽然嘴角有些酸澀，也許，他早就瘋了，也許，你們都瘋了。
木兮衝上去，一掌擊向璃瀚的手腕上，璃瀚冷冷回頭，周身的魔氣不受控製，瘋狂四溢。他抓著清歡連連避過，卻始終不肯鬆手。清歡的臉頰由於血氣不暢而變得通紅，嘴角也漸漸溢出血漬。
他真的神誌不清了麼，沒有人知道。他始終順著花夏消散的方向漫無目的地遙望，隻是眼裏寫滿了無邊的冷漠和蒼涼的嘲諷。
木兮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緊緊盯著璃瀚，仿佛又看到了一千年前那個雙眼猩紅鬧翻了整個魔界的璃瀚。木兮的語氣漸漸緩和下來，盡量讓自己露出看似愉悅的笑容，“璃瀚，她是靈曦啊！你記得麼？她是璃瀚最愛最愛的靈曦，是璃瀚要永遠永遠守護的靈曦。”
璃瀚看似沒有焦距的眼神漸漸凝成了一點，他極不情願地皺皺眉，冷冷地瞥了木兮一眼，又扭頭，盯著清歡看了許久。
把一個人放在心裏很久很久，抹不去，剜不掉，每一次牽扯，都是血淋淋的疼。
璃瀚鬆開手，木兮趕緊趁機上前攬過清歡，退後了幾步。清歡閉著眼，靜靜地倚在木兮胸前，一隻手摩挲著紅紫色的咽喉，另一隻手，緊緊攥住木兮的衣襟，抖個不停
所有人都摒住呼吸，此時才鬆了一口氣。而死一般的沉寂中，雪秋低著頭，喃喃自語，很輕很輕的一聲，“可是花夏不在了……”
“叮”的一聲，像個魔咒，崩斷了璃瀚腦海裏最後一根脆弱的弦。
那溫柔的聲音似乎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很久很久的時空。
“如果有那麼一天，你會為我傷心為我流淚麼？”
鬼使神差地，璃瀚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幹幹的，澀澀的，可是眼睛好疼，心也好疼。
清歡在木兮身邊，睜開雙眸，幽藍色的雙眸，靜靜的看著璃瀚，那麼近，那麼遠，看著他放下手，忽然轉身麵對自己，眼角有液體流下，劃過臉頰，鮮紅的顏色，映著銀色的發絲，那麼刺眼，是血還是淚。
然而那安靜終歸隻有一刻，霎時間狂風大作，烏雲如湧，木兮暗叫一聲不好，扯住清歡的胳膊向後騰空飛起。
風沙太大，迷了眼。
萬道紫光，夾雜著雷霆之怒，近乎咆哮著激射而來。
萬箭穿心，千瘡百孔。
木兮緊緊地將清歡按在懷裏，直到一層淡淡的金光如同一件絲滑的錦緞漸漸籠罩下來，那烏雲、狂風還有紫光才漸漸淡去。
木兮鬆開環繞的手臂，低下頭，對上一雙蒼涼的眸。
清歡抬手，抵在他的胸口，溫和的混沌之力流向木兮的體內，她忽然開口，那麼平靜，“如果你死了，我上一生，這一世，下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木兮咧了咧嘴，不知是驚是喜還是痛，終是無力倒下，壓在清歡身上，衣袍背後的月牙白，染上了一片殷紅。
當金光照在身上，剛才被璃瀚釋放的魔氣所阻隔在一旁的風春、雪秋和月冬，魔力又是瞬間被製，動彈不得，越是催動體內的魔氣，魔氣反而流失的更快。
金光籠罩下的璃瀚整個人暴躁而瘋癲，周身紫氣先是減弱又忽而大盛，與金光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