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方要轉身離開,卻聽到清歡低聲詢問,“他真的,不會有事麼?”
四月苦笑,“笨蛋,他可是你師父。”
對啊,他可是我師父,他可是天界少君,怎麼會有事呢。他說過,待他出關之時定要好好考驗我呢。師父你瞧,我的靈力修為大有長進,連四月都不是我的對手了呢。你一定會我驕傲吧。
清歡閉上眼,撫摸著懷中人的麵容,那樣的眉眼,那樣的鼻子,嘴唇……指尖淺淺劃過,空靈中卻仿若盡是他的溫柔微笑。為什麼,每一次當我滿心歡喜感覺離你更近的時候,你卻偏偏要再一次遠離我呢……師父,師父……琉霄,琉霄……
四月第一反應就是重新布下結界,將琉霄沉睡的事情暫且壓下。然而畢竟琉霄是天界少君,他的沉睡不僅致使清歡的封印被解魔性入體,紫雲宮的結界驟然消失,就連九重天上的結界也產生巨大波動。是以身體漸愈的玄之便在水神火神的陪同下迅速趕來,一探究竟。
玄之見狀麵色青白,聲音冰冷,“本尊早就說過,為今之計,隻有冥若珠和神凝珠可以救少君,如今鍾鳴鼎爐被毀,哼,少君早晚會被你這孽障所累。”神體被毀,靈識受損。原先的道風仙骨竟已仿若垂垂老朽。雖已極力護住心脈,對靈力的損傷也加以掩飾,可以如今四月和清歡的修為也不難看出端倪。一見到清歡,更讓玄之恨得咬牙切齒,當著眾人的麵卻發作不得,尤其是發現四月竟也在這裏的時候。
琉霄當時在為清歡介紹的四月的時候,有一句話,沒有告訴她,又或者,他根本從來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四月是金龍神體,是神族支脈裏難得的純淨而高貴的血統,所以,四月生來便是他命定的天後。
清歡仿佛沒有聽聞,依舊擁著琉霄的身體不為所動,倒是四月挑了挑眉,“我見過父王母後太子哥哥那麼多神仙渡劫,哪個不是睡了幾天就安然無恙地醒來,怎麼就沒聽說過渡天劫還要靠冥若珠一說?孽障這種汙言穢語好像也不該出自神尊之口對少君首徒所言,該不會是父神你趁著少君沉睡又想對清歡做什麼吧?本公主就不明白,清歡可是哪裏做了不討好您的事讓您如此處心積慮想要加害她!”
“玄之做事向來隻為神,隻為天,玄之所為,自然有天道在看。四月公主伶牙俐齒,本尊說不過你。可是四月公主也莫要忘了,少君這劫,本就是與曆任天君都不同,何況你父王母後。稍有差池,隻怕少君便再難醒來。神族一脈本就凋零,此事關乎少君生死,關乎神族興亡,關乎天界寵辱,又怎可玩笑馬虎?”礙於四月的身份,玄之也不好過於針鋒相對,但卻振振有詞,再加上幾萬年來位於上位者威懾,竟讓四月也無話可說,畢竟她也是隱約知道,琉霄體內魔氣的確不同於常,雖不知究竟為何,但若是有冥若珠相助,自然再好不過。
“我……”
“四月。”四月剛要開口再說什麼,卻聽見清冷的聲音傳來叫住自己,那人兒也終於肯將懷裏沉睡的琉霄放下,側過頭,對自己說,“請你務必照看好他。”
說完清歡竟然再不流連就起身欲走,四月忙出口阻攔,“清歡你要去哪,不可意氣用事。”
“可我亦不能用他性命來賭。”清歡抬起頭,與四月四目相對,卻是對玄之說話,“父神,我還有多少時間。”
看向她墨蘭幽深的雙眼,玄之先是一怔,就是這樣的眼神,千年之前那般,明明卑賤如塵埃卻從不願屈就的眼神。玄之俯下身,將靈力探入琉霄體內,一番周轉,長歎一口氣,“十日。”
玄之的擔憂,半假半真。天劫將至,是琉霄的,亦是璃瀚的。其實玄之勢必要除掉清歡除了與她前世的糾葛,借她牽製璃瀚,更是因為少君對她不同尋常的態度。
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她對少君竟也是存了違背倫常的心思,可這也說明她勢必要得到冥若珠。再加上那個璃瀚不僅對這個清歡有情,對琉霄也是存著兄弟之念,她便一定可以拿回冥若珠。屆時便可先幫琉霄渡劫,再將冥若珠毀去。沒有冥若珠相助,璃瀚想必也自身難保。
隻是還剩十天,若璃瀚有心拖延,少君真的能成功渡劫麼?這可是神族的最後一脈也是神族最後的希望啊。
清歡未再過多言語,隻是最終沒有忍住回眸再看了琉霄一眼,“師父,等我回來。”便轉眼飛身而去,前往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