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慣性使勁兒前傾的身體被一個緊急刹車又拉回了座位,幾秒之後,回過神來的人才開口:“什麼事!”
阿康也被嚇了一跳,開口道:“好像撞到了什麼,速度太快沒看清。灝哥,我下去看看。”說著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撞到了什麼。
撞到了什麼?
撞到了什麼!
放在嘴邊的食指尖突然間抽搐了一小下,不會這麼……心髒一頓,他最忌諱的事故就是車禍,那件事後很長時間他對坐車都會感覺恐慌,總感覺自己其實不是那個無辜的站在路邊的人而是開車肇事的凶手。
如果不是自己,那麼茗茗的腿就不會…如果不是因為這,那麼自己也不會反抗母親幾十年來的強權,也就不會……如果沒有之前的這一切,自己可能還在國外過著不聞不問的閑散日子,也就不會碰見這個男孩,也就不會此刻困在車裏等待下車的人給自己回話。
過了多久了?怎麼看下情況要這麼久,不會真的是自己心裏想的那樣吧。想到這再也沒法淡定的人,一步跨出車外,走向前去。他看見阿康蹲在地上,背對著自己,他身前的是團毛絨絨的白色……幸好……不是人,暗自鬆了口氣。
“還不走?“隻要不是人就好,至於撞到的是阿貓阿狗還是水桶他都不關心,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方子灝很難控製情緒,保持耐心。
“是條薩摩。“一阿康並沒有起身,從身後看去,他的頭是低著的姿勢一直那麼保持著,連動都沒動一下。
“我們的車撞到的?“方子灝不明白阿康為什麼此刻的表現和平常看起來很不一樣,這個麵冷心狠的男人一直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怎麼今天看見了一條被撞死的狗就失神了。
“不是。應該是死了很久,我下車看的時候已經硬了。“說完這話,他附身抱起了那具不大的白色屍體。
“既然不是,就上車吧。“也許,他很喜歡狗這種生物?還是他養過這樣的一條狗?算了,這些都不重要。
等方子灝又坐回車裏的時候,阿康已經放下了安置在路邊的狗屍體,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狗毛,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副新的白色手套戴上,這才打開車門上了車。
“我不介意狗屍體或者是狗毛,和這些比較,我更介意在不重要的事情上浪費過多的時間。“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阿康要很小心的把那具狗屍體放在路邊,看他的動作更像是抱著一個孩子的感覺。但是因為這條無名犬,他們已經耽擱了好一陣時間。
“是。“
沒有任何反駁和解釋的阿康平靜的啟動汽車,他很了解這時候太多的話隻會引起方子灝的不滿。隻是在開過去的瞬間,眼神掃了一眼那團白色。曾經,他們也養過這樣一條大狗,隻不過也是車禍帶走了它。還記得當時瘦小的他抱著那團白色時無助的紅色眼圈兒和緊咬的嘴唇,每當記起就會一陣心悸。
林明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跑上了國道,他倚著樹幹睡過之後又被凍醒,睜眼看到時候天都漸亮了。頭腦發脹,摔下山坡的時候腿被刮破,褲子扯了個長長的口子裏麵紅色的傷口也火辣辣的在燒,每走幾步就會有新的血跡從褲腿流下然後幹涸,他就這麼一瘸一拐的在路邊走著。清晨偶爾經過的車輛沒有一輛肯為他停下來,有幾輛的車速都已經降下來了,可是近前一看他這副樣子,又都一腳油門快速開走了。最後是一輛進城賣山貨的好心大爺用拖拉機把他載回城的,他不敢回家,因為那些人既然能把電話打到家裏,那麼自然也會查出他家的地址,隻有先回學校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