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朗一路跑著就往山下奔去,先開始是快跑,然後就成了慢跑,越到後來兩腿像灌了鉛,胸腔裏也像有什麼要爆發出來一樣。心髒在不停的狂跳,汗水順著眉弓骨流進眼睛裏,身體裏也不斷蒸發出熱氣,襯衫貼在身上變的特別束縛,可是還不能停下,真的離那座黑夜中的牢籠越來越遠了,就要成功了麼?那個笨蛋變態應該也不會發現,不過丟了一個隨機出現的玩物那種人怎麼可能會在意?
糟糕!遠處好像有車燈。不能再沿著路走了,想到這裏就往路下的樹林裏閃。剛下過雨的樹林又濕又滑,順著斜坡跑下去一個不留神就向下滑去,倒下的瞬間兩臂有力的抓住了兩邊的樹枝,這才沒有掉下去。還沒站穩就看著那車越使越近,那明晃晃的遠光燈就要找到自己這片時,林明朗牙一咬眼一閉就鬆開了手向下摔去。
雙手護著臉,雙臂護胸,後背摔下去的時候還是被石子硌的生疼,手背和耳朵也被一些枝枝叉叉劃破。整個人順著斜坡滑下去,又滾了兩圈,最後撞到一棵樹幹才停下來。
黑色轎車停在了白色小樓下,車廂後座跨出一個瘦高的男人,黑色短發,微微淩亂的劉海,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色細框眼鏡,透過鏡片目光冷冽並且帶著很深的倦意。
“都找了麼?”邊說邊摘下有汙漬的白色手套,擦了擦手上殘留的血跡。
“找了,房子裏沒有。”一個黑衣男跑到近前答到。
“……”眼鏡男抬起目光看著他,那陰冷的氣場讓人不寒而栗。
“康哥,現在怎麼辦?”黑衣男嚇的一抖懦懦的問著。
“房子裏麵沒有就去外麵找!你們怎麼搞的,一個大活人也看不好!灝哥的話你們當耳旁風麼。”聲音不容質疑的冰冷和不耐煩。
“隻不過是個男寵而已,誰知道他那麼不安分,還想著逃跑。以前的那些哪個不是高興的要死,誰想到還有願意逃跑的。”黑衣男有些不滿的小聲抱怨著。
“廢話那麼多,還不如去找人!”手套被丟在地上,沾滿濕泥。
“是!”點頭之後回身喊到“你們幾個快跟上,去那邊,其他人去另一邊!”
管家老張站在二樓窗口看著院子裏竄來竄去的人,臉色嚴肅。那孩子果然是逃走了麼,就這幾天的相處來看似乎是個很不錯的好孩子呢,安靜在房間的樣子還有一些少爺小時候乖乖的影子。哎……
林明朗爬起來的時候,身上沾滿了泥水,加上之前的汗水衣服早已濕透,夜晚的樹林氣溫很低,又看不清路,隻能靠著一棵樹休息。夜晚的樹林隻有風吹動樹葉發出古怪又恐怖的聲音,他抱著雙膝把頭埋在手臂裏,不敢動也不敢抬頭看,潮濕寒冷席卷而來而那些藏在內心深處的難過又一陣陣的要湧出胸口,他抱緊了自己縮成一團。都是夢,是場噩夢,醒來就好了……
車子行駛在空曠的路上,雖然太陽已經升起但是周圍的一切像是還沒有蘇醒般的清冷。駕駛室裏的人偶爾把目光投到後視鏡中男人的臉上,那張俊朗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收回目光,阿康握緊了方向盤加快了車速向前行駛。
女人委屈的眼神他不是沒有看見,隻不過當執意的守護慢慢變成一種習慣後,有些細微的感情還是會被忽略掉。
年少的他在世家聚會中遇見了她,辛家的掌上明珠——辛茗。長長的卷發上係著一隻水藍色的蝴蝶結,不施粉黛依然出塵脫俗的臉蛋兒,白色的紗質蓬蓬短裙下是一雙漂亮的長腿,美麗的她像一隻聖潔的白天鵝般不可侵犯,但卻深深地吸引住了自己的目光。
他還記得第一次牽她的手跳舞緊張到手心潮濕,那雙純真的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泉水隻流入人心裏,讓他一時間失了神笨拙的踩到她的鞋子向前摔去,最後還是她穩住了身體迅速起身並抬起他的一隻手臂旋轉了一圈,保住了這個方家小少爺的麵子。在快倒下的時候,他好像看見了站在不遠處母親嚴厲的目光,好在、好在這個聰明的女孩救了自己,不然回去又要免不了一頓責罰。
接下來的事情水到渠成般的進行著,他看見了母親眼神間的暗示,而自己也並不反感這樣一個聰明友善的女孩,沒有嬌小姐的脾氣沒有濃妝華服,清水芙蓉般的純潔無暇。家族間的聯合,世子之間的交際,很快這段感情也順理成章的發展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