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午,康熙從禦書房議事結束,便出現在了我的樓內。自從孩子早產,我昏迷的那半個月裏,康熙幾乎每日都守在我這座有些荒涼的小樓裏。這境況惹得眾人對我的態度又是一番翻天覆地的改變。隻是我深居簡出,禦醫又出具了我不宜勞累的醫囑,我便重新得了清閑。隻是似乎是打破了界限,康熙再次成為了我樓裏的常客。隻是我們都有各自的度,他不會每日來,我也從不多問。

康熙坐在我對麵飲著杯中的茶,半晌才抬起頭望向我:“你在打聽冬英的下落?”

我點頭:“現在看來不必繼續打聽了。”

康熙道:“你就這麼篤定我會告訴你?”

我笑而不答,然後將手中的茶杯斟滿:“皇上,何必兜圈子,你來這裏不就正是為此!”

康熙看著我:“朕隻想要一個原因,她險些害死你和孩子!”

我聽著他有些激動的語氣,緩緩搖了搖頭:“她若當真想害我,絕不會選了這樣一個時機,並且自己將藥喝了大半下去。她不過是想救我。”

聯想起來,當日我在晚宴上抬起頭看見孝莊坐在那裏,臉上盡是對我的出現流露出的詫異,由此可見,傳旨要我一定出席的人,並不是她。那麼唯一一個可能假傳懿旨的人,便是將這件事告知給我的冬英。接下來便是在大殿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原本下了藥的桃花釀,喝下大半,隻留了最後那一點點給我。所有這一切,為的隻是讓我能夠逃過這一劫,與此同時也能夠完成她對孝莊的許諾。若是再來追想,那麼冬英說過,她還有一個姑姑……

康熙顯然沒有想到我能將事情聯係到這個層麵上,微微的詫異過後,便轉過頭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你若是能夠笨一些該有多好。為何事事都要看的如此通透,不過是累了自己。”

“我也時常這樣想,若是我可以不必想的太多,念的太多,便可以活的輕鬆很多吧!”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康熙,“告訴我,她究竟怎麼樣了?”

康熙微微低下頭:“囚禁在承乾宮。”

我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沒有人會去追究冬英的結果甚至下落,但是一定會有人由冬英為引子,將所有的事情牽連到孝莊頭上。一代明後是不能允許出現任何汙點的,所以,這個黑鍋必須要有人背。而前些日子我已經得到消息,雲常在被禁足,正在做進一步的調查。

我望著他一字一頓地開口道:“放了她。”

康熙抬起頭看著我,我迎上他的目光,堅定道:“皇上你沒有聽錯,我說放了她!”

似乎是了解到我所說的話,便是我心中想要的結果,康熙並未多言一字,隻是沉聲應道:“好!”

“還有,雲常在無罪,無須牽連她,希望皇上能夠赦免她。”

康熙冷笑:“你當真是誰都想保全,你可知,這事她也是有參與的?!”

我搖頭:“都已經不重要了,結果已然如此,我不想將事情弄得更加複雜。”

康熙目光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聲音也漸漸放緩柔和起來:“你還是不要操心這些了,好好休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