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在宮裏等著,他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康熙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旁,伸出手將蹲在地上瑟縮成一團的我拉起來,然後他試圖伸手抱我,卻還是猶豫著停在了半空中,半晌,隻是歎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你要相信他啊!”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再也無法維持平靜,顫抖的令我自己不敢相信:“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可是知道,就一定要做到麼?”
“我想見他……”我抬起頭,目光堅定地妄想康熙,他的眼底是那麼深沉的怒火,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開口:“朕不準!”
我冷笑:“我知道,可是,有用麼?”
康熙狠狠地抓住我的手腕,我仿佛根本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隻是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並不是希望他能夠明白我目光中的堅定,而是隻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堅定自己。白若淺,你想去,便去就好了。想見他,那便去到他的身邊,這些日子學會的騎射總算可以派上用場了不是麼,如若見不到他,你決然不會安心的。那麼,還猶豫什麼呢?
我掙開康熙的手,不再多說一個字,隻最後望了他一眼,然後大步走出禦書房。
我想,我最終還是低估了康熙作為一個帝王的能力。
多年以後,他依舊立在禦書房的窗邊,看著窗外澄澈的天空對我說:“當日你最後望朕的那一眼,便讓朕清楚地明白,即便是天地崩塌江水倒流,都無法阻止你奔向他的腳步,既是如此,朕又怎麼會是例外呢?”
我笑著望他,卻帶著濃重的苦澀。那時候的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之後的結果。也不免要感歎,福全讓我失去了一向冷靜自持的自己,開始變得慌亂、浮躁,不再如常沉著,仿佛是想要真心地放開自己,可是終究是錯。
因為知道自己心中真正所想,所以壓根一刻也不想停留,當夜,我便簡單收拾了一下行囊,決定趁著夜色偷偷上路。將攢了許久的金銀首飾什麼的狠抓了一大把塞到包袱裏,卻無意間瞥見了那塊擱置在寶物堆裏的白玉茉莉。終於還是不得不感歎一聲,將櫃門重新鎖好。小兔子在我腳邊蹭了蹭,我蹲下來拍了拍它的頭:“放心,明天冬英會來接你過去,她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等我回來!”
我邁開腳步朝門口走去,小兔子卻咬住了我的褲子,就是不鬆口,我低下頭看著它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是擔憂之色,不由得心裏暖暖的,再次笑著對它搖了搖頭,終於它萬分不舍地放開了我。然後就立在門口,看著我打開了門。我朝它擺了擺手,然後轉過身的瞬間,便呆愣在了原地。
那漫天的白雪中,傲然而立的潔白身影,仿佛是夜色中降下的神祇,在空靈的天地間泛出一陣陣白蓮的清香。遺世而獨立,卻滿含著如水的悲傷,那悲戚是雪白的,便如這漫天飄蕩的雪之精靈。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直到他緩步朝我走來,在我麵前站定,伸出手輕輕地撫掉我頭上的幾片雪花,那聲音是我最熟悉的溫柔:“怎麼,看見我傻了?”
我回過神,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裏?”
公子的笑容仍在,卻仿佛被這寒冷的夜凝固住了一般,生硬而難看:“在等你。”
“等我?”
“對,等你。”他重重地點頭,換來的是我更加深刻的疑惑。見我困惑的神情,公子歎了口氣才開口:“皇上說,你今日求他讓你前去前線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