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微微皺眉,忽然嚴肅之極地開口:“對不起。”
對不起。
我驚異地看著他沉默的側臉,發覺自己沒有做夢。他真的說了對不起。
這一天裏給我的驚訝實在是太多了,究竟有多少真正的福全是我所不知道的。從來沒有這麼認真仔細地去了解過他,原來,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的自以為是。難道隻是因為他即將走上生死難定的戰場,我才忽然生出這麼多的感慨了麼?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他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他不會說這三個字的。畢竟他是那麼高高在上的人,可就因為這樣一個看來微不足道的理由,甚至完全是我胡鬧耍賴的理由,竟然就這樣從他口中說出來了。這其中的震撼可想而知有多大。可是,你究竟想要“對不起”的是什麼呢?
就在我張大著嘴發愣的時候,福全忽然將我打橫抱起來,大步向前走起來。
“我……我還沒那麼金貴,還能走!”我撲棱了兩下胳膊,發現完全不奏效,人家壓根就不睬我。所以幹脆就不再掙紮,我太了解他,不想白費力氣。
福全抱著我一路狂奔回到我的房間,還沒進門,小兔子就飛奔出來,大概是以為福全欺負了我,撲上來又啃又咬的,我趕忙一把將它撈進懷裏:“小兔子別鬧,他沒欺負我!”小兔子仿佛真的聽得懂我在說什麼,乖乖地窩在我懷裏,挑了個舒服的姿勢,美美地閉上眼睛。可是還沒來得及捂熱乎,便再次被某人拎著皮毛丟了出去。
“你幹嘛呀?”我看著可憐巴巴望著我的小兔子,有些不滿地開口道。誰知福全一皺眉,極其自然地將我放在床上隨意地開口道:“見不得它享受特殊待遇,連我都沒有的,憑什麼它能有!”
我一聽他這麼說,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然後才想起腳踝上的疼。福全小心地脫了我的鞋襪,拿過一旁的藥膏,開始替我擦藥。我表情糾結地看著他,這要是被那些女人看見了,我一準得被衛生球淹死。剛剛福全抱我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有很多人正躲在不遠處盯著看。那些羨慕嫉妒恨的眼光,說實話,我還真是……享受。
我一直信奉的真理是,當有人在你的背後誹謗你、辱罵你、甚至詛咒你的時候,你應該覺得萬分榮幸。因為很顯然,你有了她們想要卻一直都沒有的。既然如此,為什麼要不高興呢!於是我就低下頭吃吃地笑出聲來。福全為我擦藥的手一頓,抬起頭看著笑的極其白癡的我開口道:“怎麼,特殊待遇享受的很舒服?”
我笑:“是呀是呀,誰能想到王爺您會親自給我一個小奴婢擦藥呀,終年被人壓迫的勞動人民,終於有翻身之日了!”
看著我信誓旦旦的表情,福全也笑了出來,然後低下頭一邊繼續擦藥一邊開口道:“你來找我,是有事要說麼?”聽他這麼一問我才想起正經事來,趕忙開口道:“聽說,你明天要出征平叛?”
福全若無其事地點頭,我一下子掙開他的手,想站起來,卻礙於腳傷未果,隻能氣急敗壞地道:“馬上去找皇上,說點好聽的,然後把這苦差事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