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麼重要？”
——在你心裏，他竟然就這麼重要？
耳畔回響起不久前誰的話，我冷笑，為什麼你們都要問這樣的問題？難道不覺得根本沒有意義麼？
“是。”我堅定地開口，“如果他有什麼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所以，更不會原諒傷害他的人。
仿佛是能夠洞悉我所有的情緒，康熙垂下眼，似是在思考，然後緩緩睜開眼睛：“好。”
我愣愣地看著回答如此爽快的他，心裏頓時生出大片不安來，果然，他再次開口道：“要朕放了他，也沒什麼不可，不過你要記得，你欠了朕一個人情，這個人情，總有一天朕是要討回來的！”
我看著他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重重點頭：“我答應你。”
若是當時的我能夠明白此時應下的這一句，會讓後來我們的生活變得越發艱難而不可逆轉，我絕對不會這樣做。可是，我終究不是萬能的神。或者說，即便是神，也絕不是萬能的。很多年以後，每當想起，我還是會感歎當初的這個決定，不過，我知道，這是生命中的必然。
我以為赫舍裏怎麼也不會希望我去乾清宮，不是因為我有多麼偉大難得，而是純粹的女人私心。她對我向來存著幾分戒備的，不然也不會曾經想盡辦法讓我死在圍場。可是在這深宮當中，越是恨不能讓她生不如死的對象，越要表麵上寬容以待。我不知道當初我一再的表明立場也好，向孝莊下保證也好，這些是不是起作用，但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希望我就這樣有機會每天呆在她最愛的男人身邊。若是我，我怎麼都做不到。
可是就在我這樣以為的時候，赫舍裏卻給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隻是淡淡地囑咐了幾句好好照顧皇上之類的話，就這樣將我打發走了。我心裏不由疑惑，同時透著幾分冷意。要麼就是她當真信得過我，要麼就是，她另有算計！
這樣想著，我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禦書房門前，端著茶盤在門口定了定神，這才大步走進去。還沒進門，便聽見明珠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皇上，犬子無知，犯下此等滔天大錯實屬應罰，但能否念在老臣全心全意為皇上效力，從輕發落！”
我大步邁入殿內，看著跪在殿前的納蘭明珠，心裏一緊，抬起頭，剛好撞上康熙望向我的目光，我毫不避諱地望回去。眼裏所含之意甚是明了，並隱隱帶著幾分突生的怒意。半晌，康熙將目光落在眼前的明珠頭上，朗聲道：“並非朕不肯放他回去，如今隻是他自己的意願罷了！”
明珠抬起頭有些錯愕地開口問道：“皇上，這……這從何說起啊？”
康熙道：“朕前些日子便已然下旨，隻要他答應迎娶盧氏，便可以安然回家，並且所犯之事既往不咎。可是……”
可是個屁！
我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心裏怒到生火。這分明是赤裸裸地逼迫，公子那樣的性子怎麼可能會答應！
隻聽跪在殿前的納蘭明珠趕忙開口：“謝皇上恩典，老臣這就去向他講明道理，這個不知好歹的畜生，竟然辜負皇上的一番美意！”
康熙聞言，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在他抬起頭的時候目光落在我身上，眼底有微微的波瀾閃過。似是看懂了他眼裏的意味，康熙看了看我手上的茶盤，開口道：“今兒個不想喝敬亭綠雪了，淺淺，去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