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抬起頭神色複雜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為什麼一定要走?”
我早已猜到他會這樣開口問,隻是笑著答:“想走而已。這世上本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福全冷笑:“在你心裏,他竟然就這麼重要?”
意識到他口中的“他”是公子,我提了提嘴角:“你也不過是替皇上辦事,我並不打算怪你,所以,這些也不關你的事!”話音一落,隻見福全“謔”地站起身,渾身散發著怒氣直直地盯著我:“你以為我是那種可以隨意支使之人麼?若是我不想,普天之下又有誰能強迫得了我!”
我一愣,旋即卻露出無所謂的笑容眯了眯眼,望向他:“我明明已經說過不怨你,你又何苦要將一切攬在自己身上,莫不是怕這份厭惡裏少了你的那一份?”
福全陡然上前一步,狠狠地掐住我的下頜,我直直迎上他的目光,未曾有分毫的躲閃。
“你當真不懂我心中所想?”語罷,卻兀自輕笑出聲,“你不是不懂,你是根本不想懂!自欺欺人真的那麼好用麼?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自欺到什麼地步!”他放開抓著我的手,目光灼熱:“淺淺,你聽好,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這個決定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隻是我。”
我有些發愣地看著他大步離開的背影,心裏卻忽然湧出難言的酸澀來。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腦海回響“不是因為康熙,不是因為康熙……”於是,便是他自己的決定。冒出這樣想法的那一刻,我陡然打了個寒戰,想這麼多有什麼用,不管是誰的決定又能改變什麼?讓自己的黑名單裏多出一個人麼?心裏並沒有這樣的厭惡感。那麼就是希望是這樣的結果?我用力搖了搖頭,將自己一腦袋的怪思維搖掉。然後低下頭繼續跟打了許久的結子作對。
流火的七月就這樣悄然來臨了,轉眼我已經被禁足了快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裏,除了福全偶爾來一次,幾乎沒什麼人來過。想到公子還在牢裏受苦,心裏就扭著疼。不過公子好歹是納蘭明珠的親兒子,不論如何他都會救他的吧。這些日子,我幾乎算是與世隔絕,所以連一丁點兒關於公子的消息都打探不到。潛意識裏又不想開口問福全,於是就這樣一直拖著,直到這日下午。
這日早上,坤寧宮傳出喜訊,赫舍裏皇後懷孕了。這是我這麼久以來得到了第一條關於別人的訊息,隨之而來的便是康熙駕臨坤寧宮陪赫舍裏用午膳的事兒,我被破例調出去準備餐點。一切收拾停當了,便再次被打回原形重新關回到我的小屋子裏悶著。下午的時候,卻聽見門口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一直垂落的簾子忽然被大力打起,下一刻,我的目光落在進門的那人身上,徹底愣在原地。
康熙居高臨下地看著正坐在榻上發愣的我,半晌,隻聽見一旁的梁九功道:“大膽奴婢,還不起來請安!”